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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睡觉了。
折腾了一整天,烧是退了,人依然没Jing打采,早早就卷了被子睡过去。
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蹑手蹑脚关上门,出了酒楼往大街上走,顺着记忆拐几条大街,前头就是我们第一次见到龙鹤的花楼。龙鹤是千机门人,而且提到过五年前的瘟疫,想必她是知道些讯息的。虽然保不准她是不是每晚都来花天酒地,去试试也无妨。
门口一如既往的热闹纷乱,这次我学聪明,混在一群人里面一个闪身溜进去,省得又被人拉住。
来花楼的人都是什么人呢?
台子上还没跳起舞,只有几个男人弹琴唱曲,听过师父的琴音,再听这样的调子只能说相去万里,沉着嗓子唱些艳词罢了。底下的看客有男有女,喝酒猜拳,相互调笑。
我从前只知道青楼,青楼中又划分很多的等级,其间女子或在台前,或在台后,也分不同类别,台前的客人看得尽兴,台后的客人耍得快活。那这间花楼,是不是也如此?龙鹤一介富贵美人,该不会也夜夜来……
我摇了摇头,脸涨得红红。
恍惚间我已然走完一楼大厅,正来到往二楼上的楼梯口,上来一眼望都是走廊,左右全是一间一间小包厢,从包厢里隐隐传出些难以描摹之声音。
我已经顾不得满脸发烫,回想起那次我和师父闯入花楼,竟然说出要找个包厢和师父同住一晚。如果我们真的来住,那……
“这不是洱和吗。”一声脆生生的笑把我拉回现实,“怎么背着你家师父来这里玩呢?”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龙鹤,她从三楼楼梯往下走,背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果然。
“呃哈哈哈,龙小姐,”我尴尬地不想把视线往那男人身上投,“这位是,啊不,你也来这里玩啊,不对,我不是来玩的。”
龙鹤轻轻哼一声:“我才没有来这里玩。这位是这里的大老板,我来是和他谈正事罢了。”
我闻言抬头,方才看清这位男人。他确实与楼下那些人气质不同,容貌英俊,身材修长,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起,满身都是冷酷矜贵之气。
果然是大老板。我心道,真是气度不凡。
直到他嬉皮笑脸地对龙鹤开口。
“怎么就谈正事了呢?我觉得我们刚刚谈的没有一件正事呢?”
“你烦死了!”龙鹤怒。
花楼老板名叫祝红秋,他听闻我有事找龙鹤,先上下打量我一番,然后不情不愿把我带到四楼。四楼较之下面格外安静宽敞,据悉就是平日祝红秋起居待客的场所。
他把我们领到一间茶室,这里与楼下鲜艳华丽和大厅和我们住的那雍容奢靡的酒楼都不相同,布置与装饰以乌木与青石为主,用红枫盆景点缀,雅而不淡,静而不空,贵气隐于巧思,品味颇高,与祝红秋本人看起来非常相符。
落座后,龙鹤差遣祝红秋去煮茶,我便抓住机会,立刻开口问道:“龙小姐,你上回提到过五年前的千机门,那你对五年前的那场大瘟疫知道多少呢?”
龙鹤神色暗了暗:“你怎么会想问这种问题?”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我的想法,相顾无言,只有沉默。
“告诉你也无妨。”龙鹤最终开口,“只是那场瘟疫太过恐怖、太过残忍,如今大家都不想提罢了。”
从龙鹤的口中,我听到了这辈子最骇人听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