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宫道上走了一圈,果然发现路过的宫人们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闪着疑惑和惊惧,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被他视线扫过时全都低头快步溜走,像一尾尾滑鱼,生怕被逮住问话。
偶尔,有那年长的资历深的老宫人走过,姿态恭敬却又面无表情,仿佛在跟个死人行礼。
“怎么会这样?”昙妃回到殿中,意识到事态严重,问旼妃,“那其他人的反应呢?”
“想必也都知道了,但还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旼妃着急道,“现在该怎么办,皇贵妃他们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依我看,这根本就是昀、晔二人搞出来的。”昙妃眉头紧锁,扯着一段纱袖,“他们故意趁皇上离宫时发难,摆明了想置我于死地。”
“赶快写信给皇上求救。”
“来不及了。从这里到行宫,打个来回最快也要三天,何况我上次去的信皇上都没回,可见他根本没空理,说不定压根儿就没拆开过。”
旼妃听了,泪水涌出,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我不要你死……”
昙妃依偎到他怀里,恍惚无措:“只怕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
旼妃胡乱擦把眼泪,说道:“都是流言,他们没证据,你赶快把剩下的丹药毁掉。”
“浮生丹没有任何问题,我若毁掉更落人口实,不如就让他们拿去查验好了。”
“可……”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说我图谋不轨,总得拿出真凭实据。”昙妃怀着一丝希望,“放宽心,我们再等等看。”
***
“你居然还敢来?!”
随着夏太妃步入庄逸宫正殿大门,太皇太后发出一声严厉的质问,每个字都饱含恨意。
夏太妃随意弯了弯膝盖,潦草行礼,然后坐在椅子上,勾起一抹笑:“您老人家受惊了,我来探望一下,有什么不敢。”
“我好的很,不劳你挂念。”
“我一来您就火药味十足,好像我得罪您了似的,连口茶水都不备。”
太皇太后气笑了:“我又没请你来,为什么要准备茶点款待?”不过,他还是冲行香子递了眼色。
茶水很快奉上。
趁夏太妃品茶的功夫,太皇太后又道:“你少装无辜,这回的事若不是你指使的,鬼都不信。”
夏太妃放下茶盏,大呼冤枉:“我是真不知情!孙银此人最是小心眼儿,跟您有旧怨,所以才想了这么一出。”
太皇太后冷笑:“现在他死无对证,还不是由着你胡说。”
“唉……您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太皇太后正要说话,瞅不冷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都要流出来,行香子用手绢给他擦干净,然后说:“殿里怎么有香茅味儿?”
太皇太后吸溜着鼻涕说:“可不是,我也闻见了。”随后看向夏太妃,“是不是你……”
夏太妃的嘴张成了一个夸张的圆,然后恍然大悟般从腰间解下个香包:“真是恕罪,我忘了您闻不了香茅草。”
“你是故意的。”太皇太后看着那香包,浓郁的味道从里面散出,很快充斥在各个角落。
“我真的是忘了,您南下的这几年,我每到夏天都带着香茅草荷包,熏蚊子用。”
太皇太后无话可说。他从小就讨厌香茅草的味道,闻久了就会打喷嚏流鼻涕,眼睛红红的,又疼又痒。以至于他被封为皇后的第一道懿旨就是下令后宫不许种植香茅草,也不许佩戴相关饰品。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瑶帝继位为止。
有一次,瑶帝夜宿妃嫔处时被蚊虫所扰,极为气恼,第二天便下令夏季时所有宫室一律点香除虫,就这样香茅草被再度燃起。
后来,他只是规定庄逸宫不许出现这等东西,再不管他人。
他摆摆手,不耐烦道:“人也看了,茶也喝了,赶紧走吧。”
夏太妃却坐着不动:“现在宫里谣言四起,不知您听说了没有?”
“浮生丹的事儿?”
“这事您管不管?”
太皇太后用帕子捂住口鼻,闷声道:“我管的着吗,现在皇贵妃全权处理后宫之事,我去凑什么热闹?”
夏太妃立时不乐意了,垮下脸:“瞧您说的,上次还有皇后主持呢,您还不是长了翅膀飞过去,来了个快刀斩乱麻。”
太皇太后没想到夏太妃会在这等着截他的话,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咳嗽几声,敷衍道:“彼一时此一时。”
“什么时不时的,在我看来都一样,不都是制作丹药吗,想当初我侄子的药丸里掺了点治肾亏的药都被以死相逼,怎么到了昙妃这里都掺了毒,您老人家反倒淡定了。”
“那会儿我还有心气儿有余力去管,现在身子骨不如以前,有些事就交给别人去处理吧。”
夏太妃故作吃惊:“谁说您身子骨不好,轿辇都散架了您还不是跟没事人似的……”
“夏采金!你到底想怎么样?”太皇太后被这番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