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源良久才挤出一句话,"你和我回宗门。"
沈九低低一笑,如嘲带讽——他早就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间,又修得旁门左道,又怎么可能入得了苍穹山派?也不知是谁疯了。
岳清源好像觉得这主意不错,又重复了一遍,斩钉截铁地,"我和掌门说。"
"那我算什么?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收我为徒。"沈九咬牙道,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天真也有个限度吧?如今仙门百家,天赋修为,姓氏地位,犹如天堑;我又不是女子,尚可随你入宗!"
岳清源沉默了片刻,"你同我合籍。"
沈九的眸子圆睁,眸光在冷月中莫名火热,随后又归于冷冽,喃喃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岳清源语气郑重,"我知道。"
沈九像是没听见似的,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什么货色,要和我一生绑在一起?你知道你不能娶妻纳妾?你知道……"
岳清源低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你对我,自然是拳拳情意,毫无异心,就是长兄情谊,我知道你;可我有!"
岳清源猛地抬起眼睛,面上一片空白,似是被这一番豪言所震惊。
落在沈九眼底,意味分明。"你连这一句都受不了,还和我合籍?我告诉你,合籍就是真合籍。我早对你动了心思,最下贱、最不堪那种,男子对男子动情起欲,够不够恶心?"
"你忍得了?你受得了?"
他身量清瘦,里衣松松垮垮,就要往门外走。第三步刚抬脚,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压在了塌上,他听见岳清源道,"你怎知我没有旁的心思?"
沈九下意识挣扎起来,但整个人被牢牢锁住,"岳七你发什么疯?"身上那人扣住他的后脑勺,将脸挪过来,以唇抵在他的颈窝,少有的呼吸急促。
少年嗓音有些飘忽,"你能做戏哄我一次,总不能一辈子都如此……"
岳清源没回答,也不管姿势有多难看,只一下又一下在他脸上胡乱落下又重又狠的亲吻,沈九竭力转头,却直接被掐住后颈,唇齿相依。
"我去找过你,可那时秋家已成废墟……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小九。"
入口一片铁锈味,沈九咬了岳清源,眼角却忽地落下两滴泪。
"七哥……"沈九像是失去了语言表达的能力,嘴里溢出的都是减弱的哀音,像是最凶恶的植物缠住了猎物不愿放手,又像是即将溺亡之人抱紧了最后一块浮木。
岳清源将唇贴在沈九眼上,含了一片shi凉。
……
在回客栈的路上,沈九恍然觉得此前都是一场虚幻梦境。
疏远多年的两人,可以仅仅通过一场对话就骤然拉近关系吗——清醒之后,不知该如何调整姿态,去适应新的关系。
回到客栈已近午夜,沈九便跟着岳清源进到同一间房。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上一次却已经是数年以前。那时候少年身子稚弱,冬天手脚冰凉,病得迷糊了还会往唯一的热源上凑,蜷到岳七怀里去。
他抱过他,甚至哼过安眠曲哄他。
岳清源以为,此后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