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檀风听言则道:「即使如此,待我去同香娘说明白,与王爷退还银子。」越王却道「不必」,顺手搂过久宣,低笑道:「新账旧仇,让此处这位统统给本王还上。」
如此一来,恰中久宣下怀,当即领越王回房去也。蓝久宣与朱衍澭今後纠缠不清笔笔账,自此而起。由钱债始,转作床上孽债,终成一世情债。此为後话。
檀风见青衣如此,自是信他的,可也怕香娘不信,与青衣道:「你在房里歇息,莫要做声,香娘那头我且瞒着,明日再与她讲。若当真难受得厉害,着小厮寻我来。」青衣颔首答应,待他走後,再隐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许久哭得累了,取下来那盏莲花灯,仔细拭去灰尘,抱在怀里犹自难过。想他一心宁愿再也不见,也不要墨东冉知他下贱,哪知偏生竟教他撞见自己人前作态?
翌日青衣整日不出,待在屋里消沉。到得夜里,则是赴会之期,更是悲戚。越王似是食髓知味,夜里又来寻访久宣,香娘着青衣一同侍奉,以作赔罪。可久宣知道青衣心事,於心不忍,故意装作一副贪独食模样,香肩半露,抱臂杵在门後,恁是不许青衣进他房里,好是霸道骄纵。越王笑笑,往他肩上狠地咬一大口,打发了青衣去。
尔後一日十七,青衣整天萎靡不振。看官道这是甚麽病耶?半夜落雪,这厮身感风寒症、心害相思病也。香娘着人煎了药给他,唤他吃罢过来,青衣寻到欣馆找不见人,又到後院,才见香娘於斋室中,正为祖师爷像前添香。待她徐徐拜罢,退了出来,才领青衣回欣馆去。
路上香娘见青衣病无大碍,别有意味而道:「讲则讲矣,训也训过,青衣,我从来不想打你。你若好自为之,咱皆大欢喜。」青衣低眉应道:「青衣晓得,乾娘不必多忧。」
香娘走在前头,自顾道:「馆里诸梅早开,来同我打量些梅根,好做嫁接。」青衣应「是」,正好也教他分分神,遂留在欣馆帮手。到了傍晚,香娘换了身艳色长裙,正要往主楼去,顺道与青衣一同出来。刚到西楼後头,红哥儿朝二人小跑而来,说是有个又高又俊青年人点了青衣,是青衣认识的。青衣苦笑道:「许是越王爷罢,久宣可知道?」红哥儿未作回答,香娘道:「既是越王,我送你上楼去。」到得青衣房外,果真见里面有人,香娘换上满面笑容,着红哥儿叩门。那人正抬眼望着架上莲花灯,翩然回身,谦谦一笑,哪里是甚麽越王爷?分明是墨东冉!
青衣定在原地,恨不得转身拔腿就逃,偏偏被香娘一把推了进去。香娘与墨东冉寒暄招呼,青衣两耳嗡嗡然,甚麽也听不进去,只觉羞愧欲死,生生僵在墨东冉面前。
待香娘与红哥儿走远,青衣仍未回魂,墨东冉等了片刻,苦笑一声,歪着脑袋问道:「青衣,你忍心教我蓬莱阁上白等一宿,今也要不理我麽?」
青衣忍泪半晌,才颤声开口,道:「青衣本不愿如此欺骗,东冉若肯信我,赶忙走罢,此後都不要再来。」墨东冉轻轻一叹,回道:「你不来见我,我就来找你。你失约在先又赶我走,是个甚麽道理?」青衣终是落下泪来,求他离去,不愿二人此般相会。墨东冉心疼不已,忙牵住他手,青衣要挣,他则握得更紧,柔声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其实两年前那夜,待你走後,蓬莱阁主人已然与我明说。我早知你是甚麽人,只不曾与你说罢了!」青衣惊住,愕然抬头相望,问道:「东冉早知,为何还与我相会?」
墨东冉长吁口气,低头又叹,捧住青衣双手,良久才道:「你不愿我视你贱,我不愿你视我淫。怪只怪我前日按捺不住,偷偷想来看看丹景楼此处地方,不料正巧见着你……你见到我,倒教你难过了,是也不是?」
青衣无言以对,亦悲亦喜,终是稍稍点了点头。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