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齐不知道自己那天与简洲羽是否算得上不欢而散,只记得当时简洲羽的脸上没了表情,看上去有点吓人,有点不像平时的他。他常见的笑容不知隐进了哪里,嘴角只剩下一条冷硬的直线。
至于平时的简洲羽是什么样子,严齐暂时避免去回忆,否则那会让他在明明还能看见简洲的时候,就开始想念简洲羽。是的,严齐还是会想念简洲羽,而且是非常非常想,即使简洲羽就坐在他面前。
喜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磨没的,你被一个人伤透了心,可你知道,只有你在意的人才能把你伤得那么重。
他们一起回了宿舍。时间还早,严齐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起回宿舍。只是好像都没办法找到一个分道扬镳的合适理由,至少严齐没找到,所以只好搭着伴前往同一个目的地。
过宿舍楼层的走道,严齐走在简洲羽的后面。他突然想起那一次,简洲羽像救世主降临在他世界的那一次,他们也是这样一起回宿舍的,但是那次他们并肩走,严齐能看到简洲羽的侧脸,看到他挺直的鼻梁,看到他饱满的唇瓣,看到他脸上挂着的笑意。而现在,严齐只能看到简洲羽的背影。
严齐有点伤感,伤感跟难过不同,它更加缥缈,却可能会在你的身体里徘徊得更久。它不为某一个特定的人,它仅仅为失去这件事。
“洲羽。”严齐叫住了前方的人。
简洲羽转过身来,平静且冷淡。
他说:“怎么了?”
那样子像是在问严齐,又不像在问严齐。
而他具体要问什么严齐是揣测不透的,严齐对这种事向来是既不领会也不分析。
他们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简洲羽被严齐叫住,便停在了那里,他仔仔细细看严齐,忽然从口袋里夹出了一盒烟,他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却想起身上是没有打火机的,于是他就这样干干地叼在嘴里。
严齐走过去,把烟从简洲羽嘴里一下扯了出来。然后吻了上去。
如果要问严齐当时是怎么想的,他也说不清楚,情绪太过复杂矛盾,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他要跟简洲羽道别,他偏又要舍不得跟简洲羽道别。
简洲羽的手牢牢抓握在严齐的后脑勺上,他回亲他,舌头滑过严齐的每一颗牙齿。仿佛他刚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严齐,现在又要仔仔细细舔一遍严齐。
他们亲得够够的,亲得彼此的嘴上都沾满了口水,然后又沾上严齐的泪水。他们分开。
简洲羽捏着口袋里的烟盒,一下又一下。而严齐打开宿舍门,径自走了进去。他边走边想,其实也没什么。就像简洲羽说的那样,至少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甜蜜的、勇敢的。他曾经不计后果地想要跟简洲羽一直在一起。他的心动跟心碎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他恋爱了,他又失恋了,虽然那个人不承认,但是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严齐路过客厅,从茶几上的纸盒抽出了一张纸,他把纸压在鼻梁上,使劲醒了一下鼻涕。这一下直通天灵盖,把他的脑子通出清明。他在脑海里反复循环红姐今天说的话,当做在背诵佛经。
他想,男人,果然还是当以事业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