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出门。
奕涵快走避开她。奕君黏回她身上,挽起她胳膊牵握她素手,挂在她肩上撒娇:“姐姐放心。我已然想到法子,哄祖母高兴。”
“哦?说来听听。”
“城东大观园新来一个戏班子,听萧临说功底不错,她家老夫人迷上了那处。不若组母大人寿宴之际,我将戏园子包下,请老人家移步去听她爱的《穆桂英挂帅》,姐姐看可好?”
奕君偷偷挠奕涵手心,奕涵偏头,被她逗笑,指点她额心,“算你有心。”
10
冀州城东大观园,夜戏喧嚷,粉饰内陆州城偏安一隅的太平安宁。
八月十五团圆夜,吴元帅携小辈为老太君贺寿,赁戏院的场子,请新戏班的角儿。
大观园门前海报纸潇洒描绘被捧为新戏班名角儿的一双坤生乾旦。夜幕降临,锣鼓京弦声起,大幕拉开,名角儿扮相闪耀出场,水袖起舞,唱腔婉转。
半露天的正方戏台热络起来,戏台上生旦净末丑交织出大戏一场,赚喝彩与叫好声。端坐贵宾席的,不是别人,正是吴氏一家老小。
《龙凤呈祥》和美开场,又以吴老夫人素来喜爱的《红娘》压轴。
《红娘》取自《西厢记》,以小姐丫鬟小红娘见闻为背景,节奏明快许多。张生与相府小姐因缘邂逅之时,和着伴奏转急,措辞紧张,心跳纷乱。
台上的人演绎极好。老寿星点头,如痴如醉,满面笑吟吟的情态。
吴奕君陪坐在奕涵身侧,她歪倒贴向奕涵,隔着交椅扶手倚向她,咕哝一句不满。
叫好声四起,正当小红娘登台牵线搭桥博得阵阵喝彩,奕涵偏头,问奕君因何感叹。
“这小妮子,恁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是引狼入室,联合外人欺辱她家小姐。姐姐看呢?”奕君托腮,月光下,只盯着奕涵侧颜发痴。
奕涵发笑,轻声问她,“你怎知那小姐并非自愿?”
奕君蹙眉,极大不理解,“不顾闺名,与人苟且,这般会是自愿么?”
台上相府小姐且正犯难,彳亍徘徊,其步态将心理的弯折走遍。
她拂袖,她掩面,她踱步,她长叹……奕涵望着台上纤细的衣裙繁复又万千落寞的影儿,不知为何,似融入其中,若有同感。
“或许心动,情不自禁。”她这样回复她胞妹,头也未回,专注于台上黯然自苦的小姐。
海报上柔丽俊俏的乾旦,将这碍于世俗无言相思的情炽演绎得动人。
也并非打动所有。奕君无心这些咿咿呀呀的婉转扭捏,她出席是为团圆,为取悦祖母宽慰父亲,更为与胞姐相处。
“她比我耐看么?”奕君蔑视台上矫揉造作以色事人的平民君子,她只在意奕涵回应如何,索性侧过身,就近只盯着她不放。
“什么?”奕涵并未听清,适才多问一句。
奕君壮起胆子,月下打诨,捞起奕涵细瘦的腰,揽她笔直的背,凑近与她咬耳朵,“姐姐看她不若看我。她有容貌我也有的,我有的她却未必。”
奕涵拂落她的手,回眸嗔来一眼,“胡闹,长辈还在,成何体统。”
奕君嘻皮笑脸顺杆爬,“长辈不在时,你便让我么?”
“你怎仍这般孩子气?”奕涵笑对她道,
奕君气鼓腮帮,“我如何孩子气?姐姐总是这般,推距我一番真心。”
“好,算我错。”奕涵忍俊不禁道:“民女向少帅大人赔罪。”
奕君又向奕涵身边挪近些,“大小姐如何赔罪。”
“明早亲手做粥给你。”
“甚好!”奕君眼底亮晶晶,捏玩起奕涵端正扶膝的手,期待道:“我想要松茸粥。”
松茸粥是奕涵偏爱。奕涵扬唇,笑望她一眼。
只肖一眼回眸,戏台下叫好声鼎沸,再细听,曲调声歇,奕涵扯奕君回看台上,只见全员登台鞠躬致意,原是压轴大戏落幕。
老夫人拉着吴耀先,感叹台上这些年轻人后生可畏,将戏剧传承下来不复师门与观众,更不复各自台下苦功。
奕君轻柔放开奕涵的手,起身迎过去,为祖母捏肩捶背,孝顺得紧,“祖母可欢喜么?”
老人家满面春光,笑嗔小孙女道:“你若更当听话孝顺,我便欢喜了。”
奕君惯会哄老人家欢心,“是,孙儿全凭祖母吩咐。”
“你若时刻这般柔顺,何愁前程不兴婚事不顺呢。”
奕君淡笑不语,偷瞄奕涵。
奕涵回眸,若有所思眺望台上,只见大幕之后散去的光影。她回身叮嘱护卫在旁的三斗,托付其将富余的报酬与月饼小食送与戏班众人。
奕君留意三斗去处,归家之前,借口如厕,紧随去后台,在三斗面前阔气打赏。
戏班主唯唯诺诺,止不住抱拳答谢。奕君心里得意,顺应祖母派人催促再三,携三斗回前院与全家团聚。
谁道有不开眼的顽石追出来,只为退还吴家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