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年代。
二月初二,寒风刺骨,我去大雄宝殿上香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故人。”
“故人”这个词不太恰当,准确来说,只是眉眼间有几分相像,而并不是本人。
她还在穿着贴身内衣,身体微微颤抖,亦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惧于我。
她的声音颤颤巍巍,“民……民女尤湘见过皇后……”
我抬起她的下颚,打量着她的面容,之后呲笑一声,我笑着转头,询问我身后的宫人:“尤湘?真是个尤物啊。你们倒是瞧瞧,像不像。”
站在我身侧的宫娥默默地低下头,不敢进言,还是陪伴多年的锦瑟胆子大些,上前低声回:“有八成。”
她秀美的面容上布满泪珠,好似一只濒临死亡的小鸟儿,在我手上瑟瑟发抖,“皇后娘娘……求你饶了我罢……”
我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柔声细语安抚道:“乖,别怕,你若告诉我,我便疼你。大雄宝殿是皇家寺庙,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支支吾吾地哽咽半天,最后只来了一句:“皇后娘娘饶命……”
我心里猜到了七八分,轻轻扬起嘴角,吩咐左右:“大雄宝殿可是皇家寺庙,岂能有如此yIn秽之事,拉下去毙了。”
云谏找这么相似的替身估计费了不少心思吧,而且都姓尤。可她就这样被我杀掉了。
消息传播得真快。
华灯初上时,他一路急匆匆地赶到了安华殿。
外面风大夜寒,他的衣服上也沾着冷意,殿旁的长明灯被冷风扑灭了两盏,小宫娥轻手轻脚地走去点燃。我向来体寒怕冷,安华殿燃足了地暖,暖意熏香中,我打起Jing神,抬起眸子,问他:“陛下一路赶来,不知可用过晚膳?”
他看着我,眉眼间尽是憎恶及愤怒:“为什么……”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是个像尤相思的人。单凭她一张脸,我就不可能让她活下来。”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辛苦你把女人藏在大雄宝殿里,要不是我临时起意想烧香祈福。你准备在这里把她养到几时。”
这正后方是弥勒佛祖的壁画。我抱着暖香炉站起身,殿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皮毯,落地无声,我走到云谏面前,看着身旁的菩萨庄严、肃穆的面孔,笑出了声:“在这里玩女人,你倒是想得出来。”
云谏垂下眸子,好似眼里有泪花,他的语气微微低落:“我只是想让她陪我说说话。你不知道,她们有多像。”
闻言,我冷笑一声。
幸好这么多年我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我撇了他一眼,“可惜尤相思死得早,看到陛下这幅痴情样,不知她在九泉之下有何感想。”
他的眼睛狠狠瞪向我,都是戏子,何必惺惺作态。我们都习惯了互相伤害,知道说什么能让对方更疼。
他收起深情款款的样子,不屑地看向我,冷笑道:“你日日拜佛,上天还会可怜你这样的毒妇?”他还补充一句,“汐儿常年病痛缠身,大概就是你给他‘积德’太深的缘故吧。”
我抬手一巴掌扇过去,但他早有预备,出手狠狠捏住我的手腕。
明明已经习惯了,却还是心中一痛……
我忍住心中的绝望,Yin冷地瞪着他:“汐儿也是你的孩子。”
他笑了一声,厌恶地望向我,甩开我的手,离开了。
怀里的暖香炉掉落在地上,发出呛鼻的气味。
宫人恭送他离开的声音响起,我才想起来,他进来和我离开时,我都没有向他行礼,这是开元三年他给我的荣宠。
“见不跪,送不恭,迎不接,来不起,夫妻同心,礼法不拘。”这是他当年亲自下的旨意,以示他对我的荣宠。普天之下,皇亲国戚,见他不跪者,仅我一人。
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