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弃抬手点在了小孩眉心处,他口念咒语,指尖发出一点浅淡的白光,小孩的表情逐渐变得恐惧且扭曲……
“甄夫人放心,他难受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想起了生前的恐惧”
超度完成的李弃走到门口处默默等着,林少卿给甄夫人递了几张纸,安抚道:“逝者已矣,甄夫人当保重,就算…诶,甄夫人,这后面有字!”
母子二人相对垂泪,林少卿看得鼻酸,悄悄吸了吸鼻子,无语凝视,满目不舍,可魂香燃尽,一切归于平静。
小孩惊声尖叫,甄夫人心痛得不行,着急道:“李先生,要不停下吧,你这样做他看起来很难受”
见此,李弃走上前,放柔了声音道:“甄夫人,孩子太小可能记不得生前之事,我来帮帮他吧”
“啊啊啊!妈妈…好痛…呜…不要割我…”
甄夫人又问了一些问题,似乎想搞清楚是谁害了她的儿子,但小男孩实在想不起来了,只一直呜呜哭着说“好痛”。
见画框跌落,甄夫人心疼得紧,赶紧上前捡起,可画框已经完全摔坏用不了了,她就把画拿了出来,甄夫人盯着这笔法稚嫩的画,一滴泪水啪嗒落在了画上。
小男孩似乎有些被吓到了,弱弱道:“妈妈你怎么了,不可以哭哦,会被大灰狼叼走的”
小男孩挠了挠头,表情十分困惑,他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几分钟后,李弃停了手,小男孩“蹭”一下飘到角落,用窗帘遮住自己,同时惊魂未定念叨着:“不要,不要…”
“妈妈,痛…我和好多小朋友被关在小黑屋里,坏人打我们,用刀割我们,还把屁股弄得很痛,有人吃我的肉…呜,被抽了很多血,妈妈,真的好痛…”
“什么?我的孩子啊,你到底遭遇了什么祸事,告诉妈妈,你去了什么地方,坏人在哪里,他们长得什么样还记得吗?”
“啊?嗯…不知道,我就是想妈妈了…”
一听三十万,李弃还没说话,林少卿眼眸一亮,兴奋道:“可以可以,没问题!”
人一时愣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嘴唇颤了颤却没说出话来,这时小男孩喊了一声“妈妈”,甄夫人顿时往前一冲,跪倒在凳子前,她想抱住小男孩,可手臂却从小男孩的身体里毫无阻拦地穿过。
“我出去玩儿,有人捂着嘴把我抱上了一辆车,后来坐了船,有海,有岛,有好多小朋友,坏人很可怕,我们每天流血,呜…有些小朋友进了一间漂亮的屋子就再也没有出来了,出来也是睡着了,有些没有手,有些没有脚,有些肚子被划开了,我好像也进去了,呜…我想爸爸妈妈…”
“妈妈也不想啊…”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
哭诉一阵后,甄夫人终于想起了正事,她赶紧问道:“孩子,当年你突然不见是去了哪里?又怎会变成这样?”
听着小男孩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讲话,林少卿和李弃都皱起了眉头,这么小的孩子,被人吃肉喝血,应该还被性侵虐杀,且还是很多小孩,这可不是小事,听小男孩说,囚禁地应该是处海岛,甚至可能不在国内,这可不是他们能管的事了。
李弃盘腿坐下,符纸飘起,咒语念想,房中的窗帘无风自动,小男孩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李弃跟前,笑着问道:“哥哥这是什么啊,好舒服啊,暖暖的,就像妈妈抱我的时候一样舒服”
李弃阻止了甄夫人的问话,淡淡道:“童魂本就不比成人,能想起这么多已经不错了,他生前应该遭了惨遇,所以怕得根本记不住那些人的模样,他可能是最后一点执念思念你,所以才回了家,甄夫人,魂香马上就要燃尽了,抓紧时间吧”
甄夫人跑过去,满眼泪水与心痛,带着哭腔安抚道:“不怕不怕,妈妈在,没人会伤害你的,告诉妈妈,当年发生了什么,妈妈给你报仇!”
林少卿还没说完,就瞥见画背后有字,所以出言提醒,甄夫人翻过来一看,只见画背后歪歪扭扭写着:
李弃没有回答,只专心念着咒语,不一会儿,小男孩化作了一点白光,他围着甄夫人飞了两圈,又飞向桌上把画框撞倒在地,然后才透过窗户彻底离开。
人鬼相见,诀别在即,甄夫人擦了擦泪,虚虚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努力扬起了嘴角,含泪温柔道:“孩子,妈妈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妈妈爱你,忘了那些可怕的事吧,下辈子再做个好孩子”
见此,甄夫人嚎啕大哭,悲恸道:“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成这样了…”
小男孩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死了,回到家里一如往常地生活玩耍,他只是想不通为何母亲不理自己,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母亲往日里根本看不见他,还因为他的顽皮被吓得半死。
甄夫人看不见小男孩了,她站起身,向李弃问道:“李先生,之前你有提过可以超度,再加三十万,帮帮我儿子好吗?”
甄夫人面色发白,即使涂了脂粉,也掩饰不住她的颓色,此刻她满脸悲愤,痛苦不堪,眼神怜爱又愤怒,手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