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泊安。
裴泊安一走,糖栗子成为了这个空间里唯一与程斯归作伴的生命体。猫咪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却也觉察出危险的气息,害怕地瑟缩在他的脚边。
“那个傻女人……”他低声道。
裴泊安沉默片刻,视线移向窗外,仿佛望着很遥远的地方。
“他会来的。”裴泊安说,“当初我不过怄他一句,说要尝尝他老婆的滋味,裴叙川就巴巴地把你藏到东洲护起来,生怕你卷进来一丝一毫。这次,他一定会来。”
“你竟然还活着。”程斯归哑声开口。
不知道自己在裴家的内斗中究竟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也不知道那个孤独而遗憾的蜜月背后,除了利用,也是真的存有护他周全的心。
程斯归咳嗽不止,呛得脸颊泛红。裴泊安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掐住他的下巴恶劣道:“要是突然受不住发情了,记得告诉大哥,我可是很乐意为弟妹排忧解难的。”
低头准备关门的一瞬,送餐的男人忽然趁其不备扬起了手掌,狠狠劈在了程斯归的后颈上!
“永远不会放弃我的,只有我的父母家人。丈夫却不一样,离了婚,连陌路人都不如,他凭什么来救我。”程斯归做不解状,“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看不出来,裴大少还有这种癖好。”程斯归缓缓启唇,“若是冯小姐知道,自己的未婚夫男女通吃,还会这样拼尽全力护着他吗?她现在已经是你唯一能依仗的人了吧。”
“你……”未及做出什么反应,程斯归就在剧痛之下失去了意识。
裴叙川的大哥,也是裴叙川深恨的仇敌。
“哦?这句话,难道不该由我来说吗。”裴泊安轻笑出声,“裴叙川真是够狠,为了引我上钩,把自己老婆弄成个活死人,演了这么一出丧妻大戏给我看。”
收银想了一下:“喔,是那个吧。最近东南亚的警察铲掉了一个非法组织,但还是让他们的头儿给跑了,好像逃到咱们国家来了,没抓到,通缉着呢。”
程斯归怔了怔。是吗,他从来不知道这些外面的事。
丢下这句话,裴泊安离开了房间。
其实这些年,他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裴叙川,正如裴叙川也没有了解过他。
为了让这段话显得更有说服力,程斯归望向裴泊安时,眸中含着淡淡的悲悯。
袭击他的男人已经除去头盔和厚实鲜亮的棉服,他胡子拉碴,头发也有些脏乱,看起来很是落魄,全然没有从前豪门大少的风采,但程斯归依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然而,裴泊安听完他的话只是冷笑:“这些话,你骗三岁小孩去吧。”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程斯归才卸下刚才那层貌似冷静的伪装。他仍被牢牢绑在椅子上,血液流通不畅,心里提着的那口气一散,周身的疲乏变得格外明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酸痛,手腕处更是早就被手铐磨出了血痕。
“你以为把我绑在这里,裴叙川就会送上门来么。”程斯归清凌凌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不会来的。我和他感情不合,早就已经分开了。就算我在这里无声无息死了,裴叙川也只会谢你替他解决了麻烦的前任,免得脏了他自己的手。”
他们给彼此的,都是自以为的爱,自以为的保护,却都没有好好问过,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递上购物篮时,程斯归问收银的小哥:“刚才那个新闻,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程斯归挣扎几下,腕上的手铐跟着响动起来。他的思维还有些混沌,下意识以为是小时候绑架他的人卷土重来,这个想法,几乎激出他心底最深处的黑暗和恐惧。
正在惶然无所适从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短短一瞬的怅然过后,裴泊安不再和程斯归多废话,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动作粗暴地灌进程斯归的嘴里。
外卖员来得准时,程斯归打开门接过装披萨的方盒,客气地跟头盔后看不清面容的人道谢。
程斯归沉默片刻。虽然并不知情裴叙川与裴家人勾心斗角的具体计划,但从这番话里,他已经听出些许端倪。裴泊安大约以为他和裴叙川“一伙”,假死创造契机请君入瓮,以致他最终落败,沦落至此。
“原来是这样。”程斯归点了点头,这些天没怎么关注新闻,看来回去要搜一搜了。
本打算晚饭在外面吃顿好的犒劳自己,听到这种骇人传闻,兴致也没了。程斯归直接回了家,拿手机订份披萨了事。
他麻利地结账,“不过,那个逃犯去也应该是去北城吧,估计跟西港没什么关系。”
“糖栗子。”程斯归声音很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被绑在了家里的椅子上,双手反铐在身后。
求生是人的本能,裴泊安虽已到了亡命之徒的境地,内心深处却未必没有苟活的打算。程斯归一边试探他,一边在心里暗暗盘算,万一能说动裴泊安转移目标,换成用他这个人质去与程家谈条件,事情就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