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破碎而崩溃，宋星海听到对方口鼻灌入冷水一般，含糊不清又恶狠狠地说：“宋星海——你会后悔的！”
说完，秦景曜猛地挂断了电话。
“秦景曜！！”电话被掐断的一瞬间，围观的人群骤然起哄：“跳了跳了！”
“天呐——”
宋星海在纷乱的声音中，蓦然抬头，眼睁睁看着那团黑色阴影不断朝地面降落，从他不愿意相信那团影子是秦景曜，到对方的轮廓如此清晰刺痛他的眼睛，他怔怔看着数秒前还在和自己胡搅蛮缠哭着说自己有恐高症的男人，犹如一颗熄灭死亡的流星，狠狠砸向地面。
刺耳的鸣笛声和乱七八糟的哄闹声尽数灌入耳朵，可又失去本有的音色，宋星海眼睁睁看着秦景曜的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近，最后被围观的人群遮挡住，他脑子开始一圈圈发白，手中有什么东西滑落。
手机里传来肉体重重坠落声，接着摔碎在地上。
“叔叔！”秦焕胆战心惊的嘶喊扎破了宋星海的真空失声的世界，消防车晚来一步没能阻止什么。
宋星海茫然地看着忙碌的人们，那表情陷入某种不理解的陷阱中。马路上迅快拉起警戒线，秦焕冲进人群又被挤出来，眼角挂着悔恨的眼泪。
“……”宋星海觉得胃里很难受，他捂着心口，躲到一边呕吐起来，一边呕吐，脑海中传来白瓷冷淡的提示：“恭喜，你对秦景曜的攻略值达到100％。”
过了两秒，白瓷又用同样冰冷不近人情地声音宣告结局：“攻略对象已死亡，很抱歉，游戏失败。”
宋星海脑中像是拉开了防空预警，尖锐的声音穿刺脑仁不断破坏着他的理智。
他怎么敢跳啊？
他怎么真的敢跳？！
不是明明装模作样演戏威胁，哭着说自己恐高吗？
为什么偏偏在死亡的前一秒，却是最爱他的时候……？！！
宋星海像是被抽空气力的娃娃，跌落在僵硬的沥青马路上，酝酿多时的暴雨终于宣泄而至，天空被无形大手残忍撕开一道口子，柔软的额头贴着硬邦邦的路面，嗅到一股灰尘扬起的气味，暴雨很快将他浇得湿透，企图掩盖某种罪恶，可他还是闻见了血腥。
昏暗的视野中，他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人群远远注视他，额角全是血。男人冲他咧嘴笑了笑，又从裤兜里宝贝至极地掏出一个小方盒举给他看，盒子里的钻石戒指闪闪烁烁。
“……”脸颊上不断又冰冷液体滑落，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哭，他伸出手想要接住那枚戒指，却被下一秒的黑暗阻止了所有念头。
＊＊＊＊＊
为了减少主人精神受到的刺激，白瓷在游戏失败后便抽离了对方意识。
宋星海回到主页面，盯着屏幕上一片血红的画面，白色字体怎么看怎么扭曲：“be3【支离破碎的狂爱】”。
沉默良久，他冷不丁地说：“为什么我打出来的都是悲剧。秦景曜明明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去寻死的人。”
白瓷声音温柔了些，语气安抚：“只是游戏而已。”
宋星海听到他这句简短的安抚，明明该释怀才对，可他越听越尖锐。他垂下头，觉得脑袋很痛。
有种不安的感觉在意识深处翻卷，仿佛要突破某种禁锢将他的脑仁冲的稀碎。白瓷见他捂额，便体贴地说：“先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
宋星海摸到了太阳穴下方的一小块芯片，硌手，那是情绪波动时总是令他头痛的存在。本该镶嵌在机器内的小玩意儿，就那么连皮带肉永远生长在他脆弱紧要的部位。
“嗯……”宋星海确实累了，头一回接受白瓷的建议，“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安抚……此刻的秦焕。”
＊＊＊＊＊
如白瓷所言，这是一场虚无游戏，只要宋星海愿意，折回存档点重新选择便能改变既定的命运。
或许，担心一串代码的心里状况有些好笑。可相处至此，又怎么能分清这段感情是否能用虚实来定义。
抱着微妙复杂的思绪，他回到游戏之中。
先前他昏倒在马路上，再睁开眼已经躺在床上。熟悉的装潢布局映入眼帘，惊异之间，站在窗前的男人通话内容徐徐飘入他的耳中。
应激障碍，抑郁，创伤等不友好字眼串联出令他不安的答案，宋星海坐起身子，安静等着对方打完这通电话。
陆皓挂断电话，对上宋星海那双亮晶晶充满担忧的眼睛，温柔男人面上带着除不尽的疲惫，却又牵强扯出笑意：“醒了，你昏倒一天一夜了。”
陆皓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宋星海的手背，对方却警惕地缩走。他幽幽叹气，眼神闪烁不定着思考如何告诉宋星海现在的糟糕情况。
“陆皓，你说吧。”
宋星海绷直背后，认真看着他。陆皓眼底有悲意流淌，嗫嚅片刻，他哑着嗓音说：“秦景曜……已经火化了。家里人情绪都很崩溃，那个家你恐怕不能回去了……秦焕看到现场，现在得了创伤性应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