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戎没有回偏院。
他去了那扇红漆大门前,准备清扫落叶,还未开始,就有几名师弟们找了上来。
带头的是十日就有七日来找茬的宣善。
扫帚被夺走摔在地上,禄戎腰酸背痛的,不想和他多做计较。
但是宣善想。
长靴踩着扫把,他扬起下颚,望向比平时沉默的禄戎,气势十足。
“今天听师叔说你告了假?”宣善的目光在禄戎身上流转,最后停在那双澄澈的淡绿色眸子上,“怎么下午又完好无损的来守门了?难不成你,是在故意欺骗师叔?”
禄戎想像往常一样说,关你屁事。
但他今日不想与宣善动手,就没接他的挑衅。
宣善没听见回答,挑了挑眉,“怎么,病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禄戎压着肝火,回了宣善一个字。
“对。”
宣善当场就炸了,“把我当傻子耍?!这是不会说话?!啊!难道刚刚是狗在乱吠?!”
禄戎低头盯着宣善脚底的扫把,“一直乱叫乱咬人的不是你?”
宣善是最近两年上的山,家里腰缠万贯,希望儿子能升个仙,为他们家族争光。
争没争光禄戎不知道,家里好名声算是被败干净了。
宣善性子傲,遇上不对付的事,就喜欢和别人反唱反调,全然一幅纨绔子弟样。
若是赢不了别人,他就将赫赫有名的家族搬出来,用身份压人。
最近这半年,宣善寻到了禄戎这个乐子,隔三岔五来两趟,骂几句,动几下手。
当然通常都是宣善被禄戎打趴下。
在山中,禄戎的排名虽然是倒数第九,可宣善是倒数第一啊。
“禄戎,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敢骂你师弟了?这就是你当别人师兄的样子?故意撒谎说生病,亏得我还担心你,给你送——特意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死了好给你送葬,以免这山中没人记得你!”
宣善囔囔着,禄戎恨不得像平时一脚蹿过去。
但他腿疼,他不敢动。
“你再瞎叫唤,我就去把三师姐的小湪牵到你房中,让它在那里陪你一晚,如何?”
小湪是一只半人多高的藏獒,宣善光是看着都怕,若是叫禄戎弄到了他房里,他这辈子两辈子三辈子也不想进那间屋子了。
宣善对着旁边的两名师弟使了个眼色,随机撸起袖子,打算和禄戎干一架。
“今天我不把你打的叫爹,我就不姓宣!”
两名师弟纷纷上前,架住了宣善,将宣善往回拽。
他就继续指着禄戎骂喊:“我和你们说,今天别他妈再拉着我,他连狗都要放了,我们还能是同门师兄弟吗?况且就他禄戎,配呆在这长晔山里吗?年年比武成绩倒数,啊呸,晦气……”
宣善被拉走了,另一名门童上前,望着远处还在骂的那位,神情一言难尽。
“…他这到底是想找你茬?还是嫌山里无聊?”
禄戎扶着腰,弯下身子捡起扫把,“是没脑子,有时间不去修炼,天天四处瞎跑晃悠。”
另一位门童点了点头,赞成禄戎的说法。
禄戎在红漆大门前,站到了斜阳西沉。
回到偏院,他的厢房门口,布满了品种不一的果子,三只奄奄一息的野兔,和一名头上沾了几片树叶的黑袍男子。
他阖着眼眸,发丝随意披散在肩上,倒是个下死手的好时机。
禄戎平息心中怒意,不太想管睡着的男子,绕开厢房的门,从窗台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