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哥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出口的话却极致残忍:“你知道我跟多少人睡过吗?你知道我也曾玩过3p4p吗?”他还说了很多词,但程然一个都听不懂。“听不懂就对了,也不要去查,你不用知道这些东西。”猫哥轻轻呼了口气,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腹部,连胃里都泛着酸意,“这些东西光是说出来,都会觉得恶心。”他拧着眉偏了偏头,抓着胳膊的手指深深陷进了衣服里:“我已经脏透了。从里到外,洗不干净的。我配不上你。”
男朋友。
猫哥说的这些他不是不知道,甚至作为一个看过猫哥不知道多少小片片的所谓粉丝,他比谁都清楚猫哥作为一个网黄都需要做些什么。可他却总在选择性地忽略,甚至在之前那条约定在同一段时间内猫哥只会与他一个人来往的束缚下,他一度已经忘记了猫哥还是个网黄这回事。猫哥口中说的那些事,他理论上全都知道,却一直在浓重的滤镜之下自我安慰,说猫哥是不一样的,他不是这样的。
炮友。
但他最后还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程然已经有些看不清了,但依然在摇头。
他望着程然,眼里带着很淡很淡的一抹笑意,说:“你还小,还在上学,还很干净,什么都不懂。”他忽然笑得厉害了些,但那笑转瞬即逝,“可我不一样。你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不用自欺欺人,我的圈子就是很脏很乱。我们的圈子根本没有重合的地方。”
可这种美好是他从不敢奢望的。所以他怔愣片刻后只是很轻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们最多只能是炮友。而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了。”
程然便也还是那句话:你说啊,还要什么?
“我想要你留下。”程然眨了眨眼,压下喉间极轻微的一丝哽咽:“我想要和你交往。我想要你……”他忽然顿了顿,最终还是慢慢吐出了那个十分陌生的词汇,“做我男朋友。”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程然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颤了一下。
猫哥垂着眼,说:“只有喜欢是不够的。”
你说啊。
猫哥依然笑着,说:“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我现在的圈子里,有性瘾者,有做鸡做鸭的,有男女通吃脚踩不知道多少只船的,出轨、多p都是家常便饭。不是歧视,但这个圈子就是和正常的圈子相差太远了。我需要每半个月采血样将所有的检测都做一遍,那些检测的名字你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连几道杠是阴性还是阳性都看不懂,或许一辈子都不需要去了解它们,而我们却常常将它们挂在嘴边,家里随手一翻,就可以找出一大把试剂盒。”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终于完完全全消失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可能合适。”
程然还是不喜欢这个词。他也蹙了眉,看着猫哥说:“可我喜欢你。”他停了一下,声音忽然轻了一些,“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这个词听起来太美好,它背后的含义更美好,美好到一听在耳里,嘴角便控制不住地想要上扬。
又是这句话。
程然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
“我是。”猫哥咬着后槽牙道,额头因为用力爆出了明显的青筋,“我拍的视频是收钱的。收钱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一种交易,这跟卖淫没有区别。我说别人做鸡做鸭,其实我自己也是一种鸭。”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只是眼睛泛起了淡淡的血丝,“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比他们做的事情更严重。”
“不是的,”程然摇着头,伸出的指尖蜷了蜷,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哽咽,“你不是的。”
淡的一抹颜色,映在眼里,便让人耐不住地想伸手去摸一摸、吻一吻,然后接着将人按在床上继续,直将那抹红搅动到更加艳丽,甚至沾染上眼睫的潮气。
哪怕在这个时候,他依然固执道:“没关系的,你以后不做网黄不就可以了吗?”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想去拉猫哥的手,“你以后不做了,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了。你之前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却仍难掩从喉头漫上来的苦涩。
猫哥垂着眼沉默了很久,最后很浅很浅地笑了笑,摇头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猫哥不喜欢现在这抹红。他拧着眉望着这道淡淡的红色,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甚至有走过去将人抱进怀里慢慢安抚的冲动。
猫哥抱着手臂,偏过头去很轻地笑了一下,目光从程然伸过来的手上顺着手臂移回到他的脸上。“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他望着程然的眼睛,眼里是浓浓的无奈,“你现在就像是……以前那些话本里面苦口婆心劝娼妓从良的书生。”
程然摇头道:“可你也是我的学长。”
猫哥张了张嘴,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对他来说同样有些陌生的词汇,一时竟有些恍惚。
“你想要什么?”说出口的话语甚至都是冷的,乍一听,一丝情绪都没有。
做鸡做鸭不是犯罪,但他做的事确确实实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