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夹杂着雪花拍打在行人的脸上,呵气成冰。这几年战火不断,百姓日子过得苦,又是一年寒冬,怕是会冻死不少人。
顾清刚领着女儿从医院出来,身上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但他还是掏钱给女儿买了一串糖葫芦解馋。
女儿自幼体弱多病,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平日里汤药没停过,因此格外嗜甜。
顾清看着女儿笑眯眯接过了糖葫芦,小口小口珍惜地舔着,如小猫一般。只那下巴越发清减,小脸比不得别的孩子圆润,看得顾清心中一痛。
当年她母亲急匆匆嫁给自己,他们明明没有夫妻之实,女人的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
顾清明白自己这是叫人给骗了,但女人苦苦哀求,他也不忍在寒冬把一个孕妇赶出家去自生自灭,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再让她离开,就当是做一回善事。
谁知道女人未足月就生下了孩子,身子还没调理好,丢下刚生的孩子卷了家里一部分钱财就跑了。
顾清盯着被抛下的柔弱幼儿,想到了同样被亲生父母抛弃的自己。罢了,他们如今都是没有亲人的可怜人,便相依为命吧,这个世道还能有人可以相伴,就是一种幸福了。
从记忆里回过神,顾清一边牵着女儿的手往前走,一边想着医生跟他说过的话。女儿这病不好治,往日开的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了,须得尝试新的治疗方式,但医药费昂贵,便是去借,也凑不齐一半的钱。
想到这,顾清心一沉。难道真的得走那个法子?可他早就下定决心不再见那人了。
谁想到女儿夜里情况又不妙了起来,他急忙抱着女儿跑去了医院,一夜没睡。因那医生认得他,先替他顶了一部分医药费,将他女儿暂时收进医院治疗了。
后续的医疗费怎么办呢?去哪里筹钱?他早就决定跟那人一刀两断,可这回为了女儿,他又不得不去求人了。
按照之前留的联系方式,顾清去联系了那人。那人没有直接见他,只吩咐仆人过来叫他到房里先等着。顾清坐在椅子上,看着房间里Jing致的摆设,心中忐忑。
过了许久,那人终于进了屋,带着一身的寒气。男人走近了,从上俯视着他,“找我有什么事,不是说以后不跟我了吗?”
顾清难堪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月牙状的痕迹。该说什么呢?说我后悔了?求你要我?
看到男人戏谑的目光,他终是开不了口,起身想走,至于女儿治病的钱,他再想想别的办法。
男人本因着他上回说的话生气,故而刺刺他,没想到他不肯服软,转身要走。怎么可能让他走?
男人一把拦住顾清,把他搂在怀里,“不过逗逗你,便受不了了?上回可是你说得绝情。我知你没事不会来找我,怎么,为着你那个便宜女儿来的?”
“你既然明白,何必让我挑明了说。”
“如今又肯跟我了?这回可不是我强迫你。你既有求于我,就该想想怎样讨好我,好给你那便宜女儿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