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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中抬起手去给人擦,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顺着云毓的目光摸了一把脑袋,上面的血更多。?
“碰他,你掂量掂量自己够格儿吗,我敢为他不要命,你们有谁敢收我这条命?”?
“你他妈装什么逼呢?”?
左手上还拿着未被丢弃的瓶身,业已变得七零八落,怕吓到云毓,又丢开。?
云毓却没有立马接,只是一个劲用袖子给贺言擦血,很快,袖子全湿了,他身上也都是血迹,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血肉交融,满是贺言的味道,成为裹满他的血肉的幼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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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把握,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能逃开,那云毓呢??
贺言冷脸扫了扫面前这群妖魔鬼怪,有人还带着指虎、下水管道还有刀,而自己这边倒也有可隐蔽的地方——就在这个胡同底,倚着侧墙摆着一堆有一人高的啤酒箱,看起来已经废弃许久。?
不管云毓以前发生了什么,欠了什么钱,只要他是云毓,就可以。?
贺言都懒得跟他们废话,淡道:“我叫警察了,你们确定不走么?”?
好不容易拎出一些清醒,明白这些人不见血不信邪,一次不解决就他妈是后患无穷,这次没了还有下次,就要一次解决,就要一次解决。?
很快,一个黑乎乎的立方体就落到了贺言手上,等人走完了,贺言也缓过来了一点,本来要把手机直接还给云毓,可上面又沾了血,只好把手机在衣服上擦干净了再眼巴巴交给云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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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死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满脑袋都是血,贺言还是强撑着精神伸手,咧开嘴笑:“手机还我。”?
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云毓,获胜的小狼应该要得到奖励的,这才回过头要炫耀讨赏。可明明看着云毓嘴唇在张合,用力去听,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在哭,眼泪一颗一往下掉,贺言觉得自己的心里的那朵小云也融化成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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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断逼近,贺言就慢慢后退,等到了啤酒箱边上就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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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你他妈当我们吓大的?”头子缓过了劲儿,大抵也觉得一个高中生没什么好怕的,说道:“就算报了,他们来总要时间吧,老子就能在这段时间里弄死你信不信?”?
啤酒瓶底都飞出去,咕噜咕噜滚到了那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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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跟你装逼,我他妈想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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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抓着时间,没亲自参与报警,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不仅还没看到警察,他们却在一点一点逼近。?
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理智又崩塌,地面上那些一圈一圈的淡白雾气蒸腾到了天上盖过月影,叫它颜色都朦胧。时间停摆,流沙寂寞,感觉慌乱中有人抱住了他的胳膊,却不知道是谁,只甩开,随着一声清脆的咣响,原本叫嚣着的人群变得安静,那些极端的词汇都变成了一片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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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毓本来就生得白,现在一张脸完全失了血色,在昏黑的夜里更加明晰。云毓哆嗦着接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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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边是都是沾血的玻璃渣子,碎了的啤酒瓶铺了一地的翡翠,通往教堂里加冕的十字架。?
正巧,不远处传来警笛声,呜啊呜啊地穿透空气裹挟着冷风而来,人群中有个人大喊一声“好像真的是警察来了!”那些人当即乱成了一团,带头的骂了句疯子就要带着人走。?
贺言的眼皮突突地跳,亦觉得全身冰凉,只想将全身的暖都集中到和人紧握的手上,或者那就是云毓的体温,他所乞讨的从来不可得。?
耳朵只听到鸣声,一声尖锐过一声,像是生锈了的发电机,咔哒咔哒宣判理智的失灵。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整个啤酒箱被人掀翻在地,在地上炸出了烟花,贺言笑着说道:“比谁命硬,谁不会。” ?
又想着,要是自己今天没有跟踪的计划,那云毓是不是孤立无援,是不是只能······?
那些催债的干的也都不是正经事,本来也不占理,干这行最怕别人比他们更不要命,知道这次碰到硬骨头,有人要罩着云毓。更是有几个新来的吓傻了模样,一声大哥支支吾吾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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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道有白道的方法,黑道有黑道的路子,跟他们讲不了道理,只能看谁更疯。去弄死他们么?那是不是会要云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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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沉默,蒙着血色的目中是那些人由嘲讽转向扭曲的脸面,贺言才觉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