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是接踵沉闷的雨打声,乔曼苓在她的私密世界里隔着夏季薄透的白色校服,似有若无地以指尖划着何放的腰背。
前行的车头轻微一晃,何放前倾僵直的后背,企图远离那作乱的人。
察觉他的意图,乔曼苓却是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角,不依不饶,重新拉回了二人间的距离。
她勾住何放的衣摆,努力找回当年的意气风发,有意无意地再度提起先前的绯闻轶事:
你不喜欢余桑韵那样的?要求挺高的呀你。
水汽染shi了他的眼睫,连带着他的嗓音也沾上了些许chao意:
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也就是说不是不喜欢余桑韵那类的呗。
乔曼苓不满地戳了戳何放的腰窝,引得他腰腹骤然一紧。
别闹!
他压低嗓子喝止她。
乔曼苓心尖一颤,使气般加大了指尖力道,素粉的指甲颇有要戳破他衣面的势头。
何放无奈地忍受来自少女的酷刑,背后的施暴者却还不消气,势要挽回颜面地喋喋不休:
你这是要专心学习呀?可也没看到你学得多
修长有力的肌腱猛收,何放急忙刹车,复合车胎的凹凸防爆涂层与shi滑的柏油地面擦出一刺耳的锐响,身后的少女受惯性向前撞去,饱满柔软的胸部霎时贴上了少年硬挺宽厚的背。
数落的话语戛然而止,惊魂未定的流浪猫颤颤喵了一声,狼狈地乘雨而去。
感官于此刻悉数被放大。黑暗的雨衣内,不解情况的乔曼苓俯贴于何放的身后,胸部被撞得隐隐发疼,然她却心跳加速,耻意与不可名状的情愫替代了搁置的忿郁,她呼吸着咫尺间的空气,感受着发自他身上的热意。
背后的圆软极为狡猾地蹭过他的背,不易察觉的chao红蔓延至耳后,何放只觉得似有电流从身后导向下腹,他几要断定这是乔曼苓折磨他的新玩法,却又发觉身后的少女自主地拉开了距离,她埋怨地轻斥道:
好好看路呀你!
酥麻的悸动在心尖起舞,他哑着声,自愧道:
抱歉。
黑漆银纹的公路车矫捷地载着各怀心思的俩人,chaoshi闷热的雨中他们忽近忽远。
天际昏沉而模糊,何放将车停在了单元楼门口。
匀称劲长的一腿点落于地面,车身倾斜,稳住。少年指骨分明的双手摘脱下挡雨的卫衣式雨帽,炽白的路灯下,他铜色的脸庞上淌着点点飞落的水珠。
他微转脖颈,向身后鼓起的一团说道:
到家了。
昏昏欲睡的乔曼苓打着哈欠,不耐烦地应了声知道了。她双脚落地,胡乱扯开头顶的雨衣,shi凉的气体随着她的动作钻入黑暗,她嗅着chao意,起身显于惹眼的灯光下。
二人无声对视着,一个一身淋漓,一个蓬头散发,同样的狼狈不堪,但谁也没先声离开。
抱着书包犹豫了片刻,乔曼苓还是决定向他道谢。
她眼神飘忽,神态极不自然:那个
嗯?
那什么,总之就是
曼苓?小放?
女人的声音乍地在雨中响起,乔曼苓受惊般向后一跳,谢谢你三个字被她吞进腹中,未能见人。
只见乔母撑着一把弯柄长伞,手拎一保温壶,疑惑的视线来回于二人之间。
乔曼苓羞耻地一跺脚,气鼓鼓地落下一句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