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瓷碗从女人手里脱手飞出,狠狠地砸落在地,瞬间裂成无数块碎片。
她面前的女孩低着头,甚至连地面上溅起的碎片擦破了她的脚踝也仿若未曾觉察一般,一言不发。
女孩红着眼眶,攥着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滴落,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纤细的脚腕淌下,蜿蜒出一条血痕。
我真的没偷钱。女孩依旧低着头,不肯服输。
你还撒谎!老师能骗人吗?沈心筠你真是把我脸都丢尽了。女人砸了碗依旧不解气,留着长长指甲的手直接在女孩手臂上一拧,顿时让白嫩的手臂红了一片。
我真的没有。沈心筠抬起头,一双被雾气萦绕的眸子望向唾沫横飞的女人,后者的口中还在不停地吐出恶狠狠的咒骂,都是你这个赔钱货,你爹才不要我们了。你还嫌我不够丢人,你还去偷钱。小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女人越说越气,不由分说地抡起手掌,就往女孩脸上挥了过去,却被女孩偏头躲了过去。
女人愈发生气,一把抓起女孩的肩膀,把她推搡地倒在碎满瓷片的地上,又用力掐了好几下。
沈心筠被掐得生疼,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扣进rou里,在手臂上掐出一道道青紫。瓷片锋利的裂口刺破了她的衣服,推搡间又在她的背上和手臂上留下了几道血口子。
她趁着女人去拿扫帚抽她的功夫,从地上猛地爬起来,冲向门口。
拉开门,冲出去,摔上门。一鼓作气,一气呵成。
蹲在单元楼门口的沈心筠抱着伤痕累累的自己,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里倒映着忽明忽暗的楼道灯光,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
她真的没有偷钱,为什么大人们都不信她呢?
明明是老师在说谎为什么他们都都只相信他说的话呢
昨天是沈心筠升入初中的第一天。
她学习成绩不好,母亲也常说女孩子不需要读书有多么好,到头来还不是需要嫁人的。
其实母亲根本就不想让她去读书,用母亲的话来说:读书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打工赚钱。但是国家强制实行九年义务教务,她必须得读完初中才能出去打工。
沈心筠其实也挺想出去打工的,她想,如果不在家里呆着,就不会天天挨妈妈打骂了吧?
自从她记事起,她就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说爸爸嫌弃她是个女孩,不要她们了。
可是她听邻居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说,是因为她长得不像父母,于是爸爸认定是妈妈在外面偷了人,这才气的一去不复返。
妈妈把责任全推在沈心筠身上,每天稍有不顺心就打她骂她,仿佛只有这样,爸爸才会重新回来似得。她挨打时从来不哭,可是她每天身上多出的新伤痕都会成为居们新的谈资。
上学放学途中,她总能看到邻居们对她指指点点。她生活的这个小镇子不大,整个镇子的人都很熟络,同龄孩子也不愿意跟她玩,都在背地叫她小杂种。
沈心筠想,等熬过了初中就好了。等初中毕业,她就去城里打工,她就再也不用呆在镇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