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乔西惯例地等在三人会面的路口,这条小道是工厂区通往异能者住宅区的路径之一,位置不偏不倚。
乔西,走。
丁柏蹦了过来,急冲冲地推搡着乔西的肩膀,把她推向另一条道。
你推我干嘛?乔西大为不解,身子被推得一晃一趔趄。
走走走。丁柏边推边道,陆安尧在另一个路口等我们。
有鬼。躲开他的手掌,乔西盯着丁柏的眼睛,既然你已经见过他了,他怎么不和你一起过来?
丁柏正要搪塞过去,但来不及了,从异能者居住小区的某栋楼后拐出一群人。
道路两旁是低矮的小树,树干不粗不高,但树冠还算繁茂。
一排排小树并列而立,加上杂乱生长的小草,树后勉强可以遮人。
被拉着蹲下的乔西看向那群人,眼睛一晃一花,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沈随,这里。
一个娇媚婉转的女声突兀响起,乔西顺着声源,拨开丛生的杂草,看见一个身材凹凸有致、卷发红唇的年轻女人。
女人就站在她刚刚站过的路口,朝那群大步走来的男人们微笑,手指撩起垂在颊边的散发,勾到耳后,衬得脸形更加姣好。
我去。丁柏凑到乔西的肩膀处,目不转睛地欣赏美女,这身材,啧啧
乔西扭过头,恼怒地瞪他一眼。
就是因为丁柏一直不告诉她沈随的住址,一直不说,她怎么问都不说。
丁柏说,要是他透露沈随的住址,会遭到路安尧的厌恨,所以他坚决不说。
远处的那群男人步子迈开,很快拉近了距离。
晨曦正好,和风吹拂,芳草树叶碧色青青,犹带朝露。
多日不见的沈随就走在那群人中间,他个子高,皮肤白,敞开的迷彩服拉链外套里穿着件黑色打底,袖口有些松垮,挽至白皙的肘部以上。
此刻他正侧着头,微微低脸,听旁边个子稍矮的同行者说着什么,细长的眼尾流光潋滟,唇边扩开一弯动人的笑弧。
哥哥
唇瓣嗫嚅着,乔西喊了喊,却发现自己没发出什么声音。
哥哥
她太想他了,就像迷失在陌生街道的小孩找不到带她回家的大人,兜转许久,终于在某个路口见到熟悉的背影。
这时只要她喊一喊,他就能带她回家。
一瞬间乔西快要跳起来,激动得眼睛发chao,却猛地被人按住肩膀压回去,死死捂住嘴巴。
安静,别发出声音。丁柏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坏你哥的事,据我所知,配兵部队里没一个人知道你哥有个亲生妹妹,大家都默认他没了亲人。
丁柏说:你现在冲出去,只会给你哥添乱。
恍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将乔西的心肺冻僵,挣动的力道渐渐下了,而那群人已经和路口旁的尚玲月汇合,走远。
为什么?乔西无助地捻扯着路边的野草,我我明明还活着啊。
不知道。丁柏劝道,刚才你真不能出去,你想想,沈随身旁的那些人都以为他有一个人,这时候突然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女的跑出去,自称是他的亲生妹妹,那些人会怎么想?
丁柏有条有理地给她分析,他们会想,沈随外表和善真诚、内心是一个虚伪自私的家伙。明明自己很有能力,住好房子,却仍由唯一的妹妹流落到南棚区受苦受难。
乔西心有余悸,他们真的会这样想?
当然。丁柏一脸郑重其事,要不是我拦着你。沈随经营起来的好人缘险些被你败光了。
晨曦的阳光不再温和舒适,落在乔西眼中十分刺痛,她站起身,呆呆望着沈随一群人离开的方向。
那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她喃喃道,我不要当拖油瓶。
打扰谁?
陆安尧的声音突兀地在后面响起,乔西一惊,慌忙抬起袖子去抹眼角的水渍。
不妨手腕被猛地拽住,扯开,乔西发红的眼眶落在陆安尧的眼底。
你要去打扰谁?
语气极度的不愉,陆安尧捧住乔西的脸,勾着头,两张脸之间怼得极近。
长睫眨动,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扫视她的眼底,要看清里面每一丝水性杨花,每一分三心二意。
你要去打扰谁?你刚刚看见谁了吗?说!
路安尧乔西颤着嗓子,忍不住要躲开他狞恶的眼神,你别吓我。
陆安尧恍然回神,张开双臂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抱住,脸埋进她的颈侧: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乔乔,我妈已经疯了。他声音闷闷,透着心酸和疲累,你陪在我身边,永永远远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