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充满探究的目光向我投过来,我心慌得不得了,恰好脑袋里蹦出那两个女孩子向他要联系方式的画面,于是慌不择路地讲了句废话来打破此刻的局面。
对了,那两个女孩子对你说了什么?我转移话题的能力好生硬。
哪两个女孩子?江妄的口吻带着点困惑。
就是我们见面之前,问你要微信的女孩子。
抬头飞速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似乎真的在认真回忆一样。
哦那两个。舒展了眉头,他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在假装。
她们对你说什么了?我问。
问路。他脱口而出。
问路怎么会说好可惜,我无情拆穿他的游刃有余。
当然会可惜了,因为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也在问路。
江妄嘴上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眼中的戏谑和真诚参半,亦真亦假。
他表现出颇为无奈的样子,说:问不着路我也觉得好可惜。
他的话在我听来无疑是有言外之意的,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手指一动,下意识地往下刷了下微博。
我的微博关注的人少之又少,页面还是停留在我哥那几张令人脚趾抓地的自拍上。
江妄没怎么往我手机这边看,只是专注地望着前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盛时他还是挺有才华的。
我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你家孩子的优点了,但为了客套无奈还要夸一下的那句这孩子长得真有福气。
你看到啦?我讪讪地问。
我视力还行。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哥他除了偶尔自恋一点,其他没什么缺点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为我哥解释起来,他对朋友讲义气,对工作也很认真,从不含糊,歌都很好听。
我知道。江妄接过话茬,而且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对待音乐也有自己的见解。很会和别人打交道,会尊重别人的看法,也会坚持自己的原则,会来事但是不市俗。他是一个很值得交的朋友。
他对我哥的评价十分中肯。
说实话,他能一下子说出我哥这么多优点实在在我的意料之外,心中除了惊讶,也多了些满足的成分。
我忍不住笑着夸他:眼光不错。
正好是红灯,车子停下,江妄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停留几秒就又转过头去,这才慢半拍地点着头,回应我的话:我眼光,是不错。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自夸,又像是在夸我哥,也像在夸我。
一路上气氛都正好,江妄聊起他上高中那会儿在课上写狂妄歌词被老师抓包,让他到讲台上,读给全班同学听的窘事。
听着他有意思的陈述,我忍不住想象他所说的画面,脑海里是他十八九岁充满朝气的脸。
你高中是在哪儿上的啊?听完他的好笑事,我顺口问道。
在十一中。江妄转头看了看我,你呢?
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僵在脸上,各种零碎的片段交叠穿插,争先恐后地涌进我的记忆。
明明已经是过去发生的事了,可为什么只要稍微一想起,就会胸闷,仿佛快要窒息。
我也是。默默地收回视线,心情也低落下来,我转头看向车窗外,我之前也是在十一中。
之后江妄又讲了几句,我心不在焉,也就没怎么回复。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情不太好,知趣地没再说话。
直到下车之前,我向他告别,江妄突然没来由地问我:听说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好点,你试过么?
什么?我愣了一下。
刚才说到我的伤心事,我突然有点难过。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面上却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吃甜食确实能让人好受点。我给了他一个切身的案例,我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吃爆米花,的确好转了一些。
江妄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和我告别。
我也不知道他的情绪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回到公寓后,我放了一浴缸的热水,头发扎成丸子,将身体浸泡进温热的水里。
身体和心理的紧张得到一时的缓解,我闭上眼睛眯了会儿,又看了会儿热点,水渐渐凉了,我才恋恋不舍地从浴缸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