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咋这麽急着就走啊?老叔还不知道呢。”
那人朝站他身边的一个小个子军官一抬手,军官把一张纸搁在那人的手里。那人仰着脸,把手里的纸递给川子舅,说:“我们是奉命而来。”
戴礼帽的那人看看我,问:“你是干什麽的?”2 g" s6 D" f, e. L: g9 b9 T
“没事。”玉良笑笑说:“受了点伤。”他拍了我一巴掌说:“老动手动脚的。”他跟我说:“对了,昨天我去抚顺,听说那个姓姜的给枪崩了。你也要加小心啊。”
我说:“你咋连上哪都不知道啊?” ~- k7 S# X# q$ @
我一听,这来头不大对劲儿,就撩下手里的活儿,跟了进去。二倔子也跟了进去。! d1 B5 [4 S" [% B& h
玉良说:“汉奸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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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玉良跟川子舅说:“我得去赶车,先去锦州。正好在北站上车,就来看你们一眼。等我有了落脚的地儿,就给你们来信。”# N' A4 L) Q( z0 M) U: S
玉良还是笑笑说:“我也不知道。”0 n; h6 R: l _: {% \. X
玉良走了不大功夫,我跟川子舅、还有二倔子刚吃了晌饭,就看一帮子人指指点点地朝车行这走。里头有两个戴大沿帽、肩上扛着花花杠杠的军官,有五、六个挎洋 刀,拎警棍的员警,也有打打扮得溜光水滑的当官的。我跟二倔子正蹲门外修车,这帮子人连个招呼也没打,呼呼啦啦地就进了屋,满屋子吆喝:“掌柜的呢?有管 事的没?”. P( j! Z( E: q9 G) r
戴礼帽的人说:“好,拿来吧。我现在就要看证据。”
“封。”戴礼帽的人一挥手,转身走出车行。
“来不急了。”玉良跟川子舅说:“舅,你多保重。我走了。”他又叫我,说:“全子,回头你跟老叔说一声。”这就往外走。
子舅看玉良捂着肩膀头子,就问:“这咋的了?”* y: X5 f; V( c* U: P# O
戴礼帽的那人朝川子舅伸出戴着雪白手套的手,说:“证据那?”
“证据。”川子舅说:“我会给你的。”$ S- J5 m% y. f( G- e( Q
“逆产?查封!”川子舅瞪着眼睛,说:“为什麽?”
“对。对。”川子舅说:“我就是何久川。”
“现在我上哪找证据啊?”川子舅说:“你们事先应该给我一点时间啊。”
川子舅拉过我,挡在他身後,说:“你们身为政府官员,应该光明磊落,吕德明确实是死了。”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什麽?”那人说:“好,那请我的副官告诉你。”! K* B5 }% F: g* U0 B1 Q6 g
“是吗?”我问:“为啥呀?”
那个军官冲川子舅一瞪眼说:“好大的口气。现在是什麽时候,你让政府等你?”
我抢上前说:“吕德明已经死了。”
“那,活该。”川子舅问玉良:“你啥时回来呀?”
我说:“你这伤,得去医院看看啊?”
“你小子。”川子舅说:“可别忘了家啊。”
“很好。”那人说:“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这个车行是逆产。要立即查封。”
“是。”站旁边的那个军官对川子舅说:“已经查实,‘德川’车行有大汉奸吕得明40%的股份,当属逆产,没收充公。”1 J, Q0 } R# X' R
“不用了。”那人说:“吕德明你一定认识吧?”
“哦。哦。”川子舅看了看那纸上的字,又把那张纸还给那人,说:“不知道各位长官来,有失远迎。请随便坐吧。”这就叫我,再去找几把椅子。0 Q0 v* Q a4 a5 u ]3 l/ O* X
一个戴礼帽、穿中山装、披斗蓬的人,推了一下脸上的金丝边眼镜,拄着手里的文明棍儿,站川子舅跟前,问:“你就是何久川?”
川子舅说:“认识。”& k$ B' A( T) O
玉良说:“都快好了。”. ^$ S7 E; N6 P- Y3 o5 V
“各位请。”川子舅赶紧迎着那帮人,笑着说:“劳驾问一下,各位有什麽事吗?”
玉良回头冲我和川子舅招招手,说:“知道了。不能忘啊!”跟着,人就风风火火地走远了。
紧接着,这一帮子人就推推搡搡地撵我们出去,也有的跑到外面窗户跟前上栅板,钉钉子、贴封条。川子舅急了,他挣着身子,大叫:“你们不能这麽不讲理。”就 去拽那贴封条的人。那一帮子人就连骂带推地挡着川子舅,我和二倔子也冲过去帮川子舅。就这会儿,一个员警举起洋刀要砍川子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