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真是老叔。我一下抱住老叔,说:“叔,你咋回来了?”
川子舅把老叔拉进屋,说:“还没吃饭吧?”这就让我去给老叔买点饭。我跑到对面小馆要了碗混炖。小馆的人都认识我,说一会儿就给送过来。) ?) N3 O F t4 p
我回屋,看老叔在跟川子舅说话。我啥也顾不得了,蹦着高,扑老叔身上,搂着他大脖子,叫“老叔”。自打去年八月十五结婚前看了一回老叔後,就再也没见着 他。这回看,老叔瘦多了,头发胡子跟毛草棵子似的,眼睛抠娄着,腮帮子也瘪进去了。可不管咋的,老叔总算是回来了,我是打心眼里高兴啊。2 F; f# s1 o7 ?! K/ v& _( f
川子舅指这我,跟老叔说:“看见没,这都要当爹的人了,一点都没个正型。你不在就跟我耍赖,我也不稀得理他。”/ C/ o% d) {* [$ R A* B& |
老叔笑笑,一咧嘴,手捂着腰。
我问老叔:“咋的了?”
“没事。”老叔问我:“媳妇儿要生了。”. r9 J r, | `5 P: W# ]; M _
“嗯,就这两天的事。”川子舅说:“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进屋就当爷爷了。哈哈哈。”! [! p% b- b9 W2 J0 t9 z6 m6 Y
我问老叔:“他们咋放你回来了?”
“监狱里乱套了。”老叔说:“狱警们忙着杀人,忙着放人。占‘国’字罪的,不管是判几年,给杀了不少。老吕临走时,费挺大劲给我活动得减了刑,逃出了‘国’字罪,这回就给放了。监狱管事的都跑了。”4 k4 I* P9 e2 U; S' J0 \, Z
“出啥事了?”川子舅说:“这几天街面上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小日本都眯眯儿的。”2 A1 Q, Q! U; L. f( Z8 p1 P! L
“你们一点也不知道?”老叔说:“德国、义大利都投降了。美国炸了日本,苏联对日本宣战了。”
川子舅说:“这麽说,又要打仗。”
老叔说:“这仗,我估计小不了。”他问我:“玉良有信儿没?”" E7 E L. X s, {, W
我说:“去年年根底,川子舅带我去了趟营口,没见着。他被点了兵,年初就被拉走了。”" n4 T4 Q f) T
“小日本疯了。”老叔跟川子舅说:“我说久川,你也得加点小心。我看这车行得先歇歇,看看风头再开。”) A9 F$ Q6 p. X, J0 S2 {4 J
川子舅说:“这几天我也核计这事呢。”3 l. z7 h" q) N' _, C" x$ S% c
这正说着,小馆的夥计送来了混炖和两个火烧。老叔说:“还真饿了。”他说:“你俩不吃啊?”
“你赶紧吃吧,咱俩吃完了。”川子舅说:“今天晚了,在这挤一宿吧,明天剪个头,洗个澡。家去。”
吃了饭,咱爷仨坐铺上又唠,一直唠到下半夜。我就像是咋也说不完,这二年的事,我全给老叔翻来覆去地说。後来还是川子舅拦住我说:“睡吧,让你叔也歇歇。以後唠的日子长着呢。”这才关了灯,躺下了。
那一宿,川子舅鼾声如雷地睡。我抱着老叔咋亲也亲不够。老叔握着我鸡鸡,我握着老叔大枪,睡得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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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天蒙蒙亮,我们刚起来,二倔子就来了。他进屋啥也不顾,跑川子舅跟前说:“掌柜的,今天别开门了,我看要闹事。”
川子舅没搭理二倔子,他回头跟我说:“一会儿夥计们来了,跟他们说说,车不放了,都让他们都回走。”
我说:“知道了。”3 M) P0 n1 }' F5 m/ B1 a
回头,川子舅跟老叔说:“再有事也得吃饭啊。”就让我出去买饭。4 N, ]4 n8 t' a: k/ I1 Z) - Q
我出去在大街上走了两个来回,没一家店铺是开门的,平日里那麽多走街窜巷的小吃摊子,今个儿也一个没出来。我空手回了车行。老叔说:“等会儿再说吧。”
川子舅就催老叔去登瀛泉去洗个澡。
二倔子在一边插言说:“掌柜的,不是我多嘴。这都啥时候了,还敢外出溜?”6 _5 x# T# N7 f& E- j8 G. ~' y7 |
川子舅问:“咋的?”
“你不知道啊?”二倔子说:“今个一大早,我还没起被窝子呢,上边就来人了,进咱家那破院子就说,让家家别出门。说是晌午有广播,让家家都得听。你说咱家也没戏匣子,上哪听那鸡巴玩意儿去。”
川子舅说:“没说啥广播没?”# \" W, T. @* [6 c. G! n# j2 e; @
二倔子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