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厅如开香堂般热闹。
由哥罕见的上午就出现了,午饭过后又陪了俩小时,老板在,兄弟们跟打了鸡血似的,Jing神百倍,只有他自己哈欠连天。
更罕见的是,下午陆续来了几拨东北籍的同行儿,又是叙旧,又是约吃饭,并且这帮人都带着马仔,又高又壮,穿着统一,规规矩矩,沾点黑道儿的意思。
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哥来了。
他凭什么这么受尊重,我的好奇心更重了。
傍晚的美高梅金殿富丽堂皇,参照葡国中央车站设计的天幕广场,洋溢着浓厚的欧陆建筑风格,记得当年广场正在搭建巨型鱼缸。
那天是二哥请客,我跟原哥提前去店里拿了两瓶正牌拉菲,两盒贝伊可54,虽然一顿饭钱和烟酒的价格对比悬殊,但这叫礼尚往来,也是由哥的意思。
路上原哥跟我闲聊,说二哥挺有个性,来澳门就对两件事儿感兴趣,其一是百家乐,玩的也不大,三五百万之间,其二是吃法餐,喝红酒,还必须是美高梅,鹅肝是雷打不动的必点菜。
吃、喝、赌都占了,那嫖呢?
除了跟法餐那姑娘挺好,好像没找过女孩儿,起码我没帮着找过。
被我冷不丁一问,原哥还真琢磨了一番,最后肯定地说,没嫖过。
由于隔三差五就来捧场,法餐的女领班跟我们是老相识了,这姑娘青岛人,一米七大个儿,Jing明干练,会好几国语言。这次可能是见着二嫂也在,又是醒酒,又是端烤面包的,只跟二哥礼貌性地说了句好久不见便匆忙上菜,没多待,要是以往怎么也得多聊会儿。
这里的上菜速度很快,海鲜沙律、海鲜拼盘、香煎鹅肝、牛扒、火焰班戟等等,从Jing致的摆盘,到入口即化的口感,无可挑剔,甩了松花湖好几条街。
可丁老三并不满意,一口把整块鹅肝吃完了,吧嗒吧嗒嘴说,这鸡巴玩意儿有啥可吃的啊,腻了吧唧,纯骗大头呢。
兄弟们不敢笑。
二嫂用纸巾擦擦嘴角,对由哥说,兄弟,看见了嘛,以后这虎逼就交给你了。
由哥咯咯笑了两声儿,三哥刚来,吃不惯正常,慢慢就好了。
丁老三好像没听见似的,盯着女领班的背影说,这娘们儿不错啊,屁股挺翘,有三十吗?
由哥没笑,甚至没敢接话茬儿,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二哥。
二哥不慌不忙,闻了闻酒香,对由哥说,兄弟,这次来没别的事儿,你就多费心吧,老三呢,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年轻有为,多帮衬帮衬,托他一把。
由哥举着酒杯,等二哥说完才轻轻碰了一下,二哥,放心吧,你交给我的任务,保证完成,不带差的。
嗯,过两天把钱给你打过去,别的我也不问,你是让他投资买房也好,放高利也罢,总之,能让老三挣到钱就行。
懂,懂,再说咱打心里也佩服三哥,能跟三哥共事儿,我的荣幸。
这时二嫂轻哼了一声,用玩笑的语气嘱咐,兄弟,你可看紧了,你三哥不老实,说不定哪天抽疯就敢拍两把,要是真上了赌桌儿,这点儿钱狗屁不是。
由哥没来得及回话。
丁老三一歪脑袋,耸着肩膀辩解,你看,二嫂,我能那样式儿的嘛,那不真成虎逼了,咱向来是专款专用。
你最好专款专用,你二哥可没钱,这算是我借你小子的,要是赔了,你跳海就完了。
我这一听,二嫂可以,这话软中带硬,不光是说给丁老三听的,也变相嘱咐了由哥。
不过不重要,我倒是由衷的对二哥肃然起敬,世上还有这等大哥存在吗?
我自诩见过不少混社会的人,什么忠诚、仗义,这些地痞流氓常挂在嘴边的词,都是男人之间的幻觉,在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可以信守诺言,黑道更是如此。
不用问,这里肯定有事儿,对于一个刑满释放不久的人来讲,丁老三对外界的认知,和常年在圈儿里(监狱)所养成的习惯与思维,别说做生意了,就是生存都困难,属于与外界脱节的状态,而且这个人又溜冰,我实在想不明白,二哥怎么能放心给他这么一大笔钱呢。
二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当下,也有人愿意为了二百万铤而走险,搭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