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带回来一个少女,容貌肖似陛下。再加上陛下将人安置到言家……众人头上仿佛炸响一个惊雷,所有家族都为之轰动起来。
慕策想到宫里的太后和慕思瑶,不得不承认江少辞说的有道理。他前十九年缺席已是失职,绝不能再让女儿受委屈。可是,江子谕这厮居心叵测,让慕策将女儿放在他身边绝无可能。
如果他知道,便是翻到天涯海角,也一定将她们找回来。
帝辇上气氛十分凝滞,幸好,很快帝御城到了。帝御城众人看到帝辇归来本毫不意外,但是今日一反常态,帝辇竟然停在了言家门口。
真是碍眼极了。
然而无论外面议论得多么热烈,那些声音都无法惊扰到牧云归。牧云归到达言家大宅时,空寂千年的言家已恢复整齐。门槛被洗的发亮,庭院中的枯枝败叶一扫而空,家具上连一丁点灰尘都没有。牧云归走入言家,看到里面鲜亮崭新的帷幔被褥,只当作没发现。
北境已经在大陆最北方,终年寒冬,白昼极短,才申时天色就暗下来,到了酉时,帝御城里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可是牧云归现在明显更信任江少辞,慕策只好折衷,说道:“好,既然你不喜欢宫城,那就去言家暂住吧。那是你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里面的东西没有动过,还保持着原来模样。”
对于慕策同样是如此。与其让江少辞带着牧云归不知道住哪儿,还不如放到他眼皮底下。言家离皇宫不算远,他可以慢慢往里安排人,又不至于惊吓到牧云归,至于江子谕……呵,言家宅子足够大,他一定给江子谕找一间最远的客房。
言家从内到外翻新了一遍,但无论堆砌多少锦缎,一千年没住人的宅子里那股清寂感是掩盖不住的。牧云归在窗边坐了一会,渐渐觉得冷。她刚刚抚了抚胳膊,就发现雪光下有影子飞快晃过。
慕策和江少辞心中闪过同样的想法,但对住言家这个结果却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
江少辞冷冷笑了声,说:“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处理完了吗,就敢让她住回皇宫。她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如果她在宫里受了委屈,怎么办?”
合上窗户后,那股若有若无的注视感终于消散了。牧云归在屋子中踱步,这个屋子极其大,仅一间屋子就比牧云归和母亲居住的院落广阔。慕策极力想让这里恢复当年的繁华,但冷清还是从房梁、地砖、墙缝里渗透出来。
慕策手指攥紧,压抑着声音道:“我先前并不知她有孕。”
言家早成了一座空宅,这些年已逐渐淡忘在众人视线中,今日陛下怎么想起去言家了?帝御城众人惊疑不已,这时候,一个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在城中传开。
言家被流放,本家大宅是空的,这些年维持得很好,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牧云归一旦住到宫里,那就和江少辞完全切断联系了,江少辞肯定不会同意。然而牧云归和慕策毕竟是父女,江少辞总不能拦着牧云归和生父接近。住到言家既没切断联系,江少辞又能随时照看,算是最好的结果。
慕策虽然明面上没留人,但暗地里不知道安排了多少眼线。牧云归无意和他们浪费时间,起身关窗。
牧云归正要说什么,江少辞伸手按住她的手背,目光紧紧盯着慕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她母亲为什么会漂泊到天绝岛,为什么宁愿改名换姓也一字不提你?她们母女被困在天绝岛上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现在她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回到仙界,你倒想起你是父亲了。”
牧云归搬入了据说是言家没出事时言瑶的闺房,慕策还想留人伺候牧云归,都被牧云归赶走了。慕策百般不放心,他再三确定江子谕被扔在距这里最远的一个院落,并且中间安排了好几道暗卫,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踏上帝辇,驶向宫城。
自然会给她配备护卫,用不着你来插手。”
牧云归开窗,看着外面簌簌落下的雪,心想这里和天绝岛一点都不一样。天绝岛白日极长,全年都是艳阳天,连下雨也下得猛烈迅疾,而帝御城总是安安静静的,夜幕降临,静的仿佛只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牧云归本来想拒绝,但听到是母亲长大的住所,回绝的话不由卡住。慕策见牧云归没有否决,多少松了口气。他冷冷扫过江少辞,江少辞察觉到他的视线,同样冷漠回视。
慕策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今日才知自己有一个女儿,紧接着得知牧笳离世的消息。他大受打击,不想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见女儿,就想先把她接到身边,等稍微熟悉些再询问她这些年的经历。但是江少辞一连串逼问砸下来,慕策竟然毫无还口之力。
项雨潼说言瑶是言家嫡系的独女,言家未出事前十分受宠,她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最好的。这件屋子就是言瑶的居所,从占地面积便可见其在家族中的地位。项雨潼还说,言瑶从小就美名在外,不光容貌美丽,天赋极佳,还精通琴棋书画,屋里每一样摆设都是她自己设计的。
或许是为了方便让牧云归睹物思人,他们没有更改屋里任何摆设,只换了新的屏风、细软。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