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尸横遍地,送亲的人全数被杀,而新娘子被人劫走,不知所踪。
江宏远派人苦寻数日仍无结果,便在这时,新娘被人送了回来。
江宏远不信任沈初雪,认为她必定被人碰过了,觉得她丢了自己的面儿,也不与她完婚,成日冷落她。
沈初雪也是个倔的,在庄中待不了两日便趁夜逃了。她与江宏远其实也没有感情,婚姻自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逃婚逃得丝毫没有心理障碍。
当日救她的人其实便是书亦寒的父亲,栖月宫的宫主,也是江宏远的死敌。
沈初雪不爱江宏远,反倒对这位传闻之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见倾心,恰巧对方也是如此。他们两情相悦,沈初雪便心甘情愿地留在了栖月宫。
江宏远发现她逃了也曾派人追查,线索最终指向了栖月宫。
栖月宫向来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栖月宫做的,便一心想要将其铲除。
他一面扩大自己的声势,一面派了细作潜入敌营。又四处杀人放火、推波助澜,将罪名推到栖月宫上,使得栖月宫成为众矢之的。
在蛰伏十年之后,江宏远与细作里应外合,集结江湖群英,终于将那一对奸夫淫妇斩于剑下。偌大栖月宫也一朝被尽数毁去。
漆黑夜幕之中,年幼的孩童身中奇毒倒在一地血泊之中奄奄一息,身旁是一众死状可怖的尸体,身后更是一片残垣断壁,冲天火光似要将一切吞噬干净。
小小少年忍着剧毒对理智与身体的侵蚀,在地上手脚并用艰难地匍匐行来,一双沾满血污的稚嫩小手紧紧地揪住一位青年的雪白衣角,身后是随着他的动作蜿蜒而来的斑驳血痕。
少年满脸血污辨不清容貌,唯余一双漆黑双眸似繁星一般闪烁发亮。他艰难地开口,“求您救救我……”声音嘶哑却难掩稚嫩青涩。
是个至多不过八岁的孩童。
那位被恳求的青年恰是药王谷谷主。他着一身雪白衣衫,眉眼清隽,气质温润。衣袂翩飞之间俊逸出尘得仿若人间谪仙,与这一地的脏乱不堪显得格格不入。
已有不少人于心不忍,出声劝他救救这个可怜孩子。还有人开始说,“恩怨都是上一辈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云云。
可他却从头到尾只是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半分没有医者的菩萨心肠,在少年抓住他衣摆的瞬间后撤了一步,也不管少年被他的动作带得身躯往前扑倒在泥地之中,转身甩袖而去。
“但是我娘亲半路被人掳走……江宏远坚信是我父亲动的手脚。”书亦寒笑了一下,眼神发凉,“便将他们都杀了。”
接着他便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略过后来他自己艰难生存的事情。
唐棠听完不由一阵唏嘘。抬眼见对方神情微有落寞之意,便伸了手覆住他的手背轻轻拍了拍,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书亦寒反手握住她的,五指嵌入她的指缝之中与她十指相扣,“药王谷谷主不愿救我,把女儿赔给我也行。”
唐棠任由他动作,听闻此言只无奈地笑了一下。
书亦寒轻轻勾唇,眼中霜雪消融,越发衬得眉眼清俊,“我倒是未曾想过,你被我强迫那一日,竟还注意到了我的伤势。”
“别想太多,好奇罢了。”唐棠忍不住瞪他,“还有,你哪一次不是强迫我的?”
“也对。”书亦寒竟也觉得在理,轻轻颔首,“情蛊也是我给你下的,也算是我强迫你。”
唐棠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轻叹一声,“你早说心悦我便好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书亦寒沉默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已拒绝过我了。”他的表情略有些受伤,“还说我不配。”
唐棠:“……”
眼见他这般记仇,又要开始念她,唐棠连忙转移话题:“江誉为何要杀我?”
书亦寒轻嗤一声,“他根骨不佳,武功不行,却又觊觎盟主之位,便要与我合作,给他爹下毒,还要将参赛者都药倒……”
他俯身亲了亲唐棠的唇瓣,“我欲报仇,他欲夺盟主之位。我们计划进行到一半,却被你打乱了。”
“我怎么打乱了?”
“还记得你在林中遇到的刺客吗?”书亦寒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把玩,“你救的那位老妇人与江宏远中的毒是一模一样的。”
“为了阻止我医治盟主,破坏你们的计划,那些刺客是江誉派来杀我的。”
书亦寒笑了,俯身又亲了亲她的唇角,“真聪明。”
“可是当时是你救了我,刺客也是你杀的,不是我打乱了计划。”唐棠秀眉微蹙,略有些不满地反驳。
书亦寒眉峰微挑,“你将我策反,怎么就不是打乱计划了?”
唐棠无语凝噎,这还能怪她吗?
“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冷漠……”唐棠撇撇嘴。
“……”书亦寒默了一下,缓缓将视线移到别处,“能不说吗?”
唐棠瞥见他微微发红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