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骁被禁锢在刑渊慎硬邦邦的胸口与九十度墙角之间。面对男人居高临下的寒声质问,他闭口不言,但他得逞后肆无忌惮的目光已经昭示了一切。
于是刑渊慎终于认清了事实——
刑骁并非纯然的受害者,他对黎家,对黎卉、黎修良也并非他所表现的那样一无所知,他有计划、有目的、有手段,他不惜把自己从刑渊慎严密的“保护”里剥离了出来,赤条条地丢到黎卉跟前,只为逃离刑渊慎的掌控。
他真是小看这个弟弟了!
“你不要命了!”
刑渊慎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喷薄欲出的情绪,只能泄恨般的低吼,额角的青筋一条条凸起。
“继续留你身边我他妈才是不要命了!”刑骁用力推开来自刑渊慎的压制,冲着眼前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男人嘲讽地笑着,“刑渊慎,你也该玩够了!你照顾了我六年,我也让你Cao了六年,我走出刑家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拿,我们之间就算是天大的债也该还清了!”
刑骁的确发过誓,刑家赶他走之前他不会走,但刑荣峰死了,他老妈心心念念的人没了,这个刑家就不算是刑家了。
至于刑渊慎和他的兄弟情义,呵,早就被毁得渣都不剩了。
刑渊慎被刑骁推开,刑骁甚至微微踉跄了一步,因为他没想到刑渊慎会突然撤力。
“你别来找我我就长命百岁、谢天谢地了!”
说完,刑骁也不等刑渊慎反应,转身开门往外走。只是他才跨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了回去,倒跌进对方胸膛,下一秒嘴巴就被堵住了。
刑渊慎一手箍着刑骁的腰,一手把着他的后颈朝自己压过去,说是吻,其实下嘴的凶狠程度跟咬一样,刑骁两片唇rou简直要被刑渊慎嚼烂了吃进肚子里去。但刑骁死咬住牙关,任凭刑渊慎怎么弄他也不张嘴,搞到最后刑渊慎几乎想对他动粗。
等两人分开的时候,刑骁嘴上已经见了血。
“亲够了吗?亲够了我要走了!”
刑骁撩起衣摆擦擦嘴,哪知刚放下手就被刑渊慎狠狠甩了一个巴掌。这巴掌起码有八分的力道,刑骁头都被打偏了,额头撞在一旁的白粉墙上,之前被单钊弄出来的那道伤口隐隐作痛。
“——滚。”刑渊慎道。
刑骁直起身,揉着被打红了的半张脸,嘴角却掀起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他又看了刑渊慎一眼,见那张英俊得引无数男女竞折腰的脸此刻黑得跟炭一样,心里一阵快意。
拉开门出去,房门两边立着两个身姿笔挺、一动不动的黑西装,刑骁看了他们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抵住还没关上的门,朝房内的刑渊慎又说了句:“对了,我谢谢你给我安排的私人保镖。我不需要那玩意儿,你想监视我不如在我身上装个智能芯片。”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书杰是刑渊慎的人,刑骁猜到了。
这世上的巧合十有七八都是人为,他只消用脚趾头想想,就能想通里头的关窍。
不过也无所谓了,刑骁嗤笑,他离开莲山之前,可不仅仅只是把自己和刑渊慎的丑事出卖给黎卉,刑渊慎近期是不会再有空来sao扰他了。
至于他这个哥哥能不能查出来是他搞的鬼,刑骁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会咬人的狗不叫嘛。
***
之后的一段日子,刑渊慎果然没再找过刑骁。
刑渊慎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给他下了那么大一个绊子,竟把刑家好不容易洗白的一部分产业给抖了出去,整整一个八月份简直焦头烂额。而刑、黎两家在生意上的往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当口上黎家自然不可能撇得干净,暗地里那些勾当也被捅出来不少。如果不是黎卉死活不愿意,黎修良简直恨不得让他女儿跟刑渊慎离婚算了。
至于刑骁,他一个人在盈江西岸的筒子楼住着,打打游戏,吃吃外卖,别提多自在。
八月中旬的时候,横港迎来了今夏的第一场台风。
横港是沿海城市,每年的台风都要出点事儿。刑骁一个老早就把粮食和生活必须品备齐了,老神在在地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等着台风大驾光临。
别看他住的地方破败,一口气就能吹倒一片的样子,这几十年里还真就没出过什么事儿。反倒是盈江东岸那一带,年年台风要死人,被广告牌砸死的,掉下水道淹死的,卷到海里溺死的,千奇百怪。
不过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就在台风来的前一天,刑骁去单钊他爷爷的住的老房子排查隐患,好巧不巧,老爷子就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