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在甘露殿看到那个妆台镜的时候,眼珠子都瞪圆了,武皇后瞧见之后不免有些得意,说道:“这是李义府献上来的,说是西域那边胡商从大秦带过来的。宁王觉得如何?”
李悦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娘娘要是喜欢,臣弟那边还有其他的!”
李悦不过这样一说,武皇后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李义府骗了本宫?”
李悦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这镜子看起来贵重,实际上真不值多少钱!娘娘还记得之前臣弟问圣人讨要过几个做琉璃的匠人吗?”
武皇后点了点头,伸出手指点了点镜面:“看着的确有点像是琉璃,不过这个琉璃很透明啊!”
李悦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以前的琉璃因为火窑温度不够,所以里面的杂质无法去除,因此就会呈现各种颜色,甚至显得有些浑浊,臣弟这边的火窑开始用煤炭加热,炉温比以前要高得多,再加上各种材料去除了里面的杂质,琉璃就会变得透明起来,不过因为可能还有别的东西没能去除,因此,还带着一点绿色。如今这种琉璃已经能够大量生产,只是在臣弟看来,这种琉璃日后定然是要大规模使用的,比如说用在建筑上,做成窗户之类的。原本臣弟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谁让那些世家欺人太甚,什么都想要掺一手呢,所以,臣弟就想要坑他们一把,便没有叫火窑那边大量生产,反而让他们切割了一批平板玻璃出来,做出了这一批玻璃镜子。臣弟手里头也就是李洽适合做这种事情,所以,臣弟就许了他一面镜子做报酬,让他将那批镜子高价卖给那些世家,等那些世家回头得意一阵子,就发现市面上的镜子比铜镜还便宜……”
武皇后听得不由笑了起来:“你啊,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不过这也是应该的,那些世家之人依仗家世,便是皇家也不放在眼里,早该教训他们一顿了!不过,这镜子真的比铜镜还便宜?”
李悦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当然要比铜镜便宜了,一面稍微大一点的铜镜得用多少黄铜熔铸,还得仔细打磨才能成行,而玻璃镜其实要简单得多,只要产量足够大,成本最多一贯钱!”李悦还是留了个心眼,没说实际上现在这种小规模生产的玻璃镜,其实从头到尾算下来,成本也就是一贯钱,真要是大规模生产,一面一尺方圆的玻璃镜,大概一百钱就够了!
一贯钱,即便是武皇后最困窘的时候也没把这点钱当钱,这玻璃镜居然这么便宜的吗?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顿时就觉得梳妆台上那面镜子不香了。不过,她还是问道:“那这次的镜子,十五郎你打算卖多少钱?”
李悦有些茫然:“我本来觉得,最多敲诈那些世家一万贯左右也就差不多了,但是,李洽比我胃口可大多了,他觉得这镜子卖个十万贯都不成问题,所以,我就由着他去了!”
武皇后妙目流转,忽然笑吟吟地说道:“李洽毕竟是个毛头小子,就算是之前在宁州历练了一番,对上那些世家,未必有什么优势。而且你手头那么多的镜子,肯定不能出手给一家,要出手给好几家,回头要是泄露出去了,那些世家未必肯善罢甘休!”
李悦很是虚心地问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武皇后说道:“这事交给本宫和圣人,分散到各地去卖,保证不让他们联想到你头上,但是,本宫要一半的利润!”
武皇后还以为李悦会舍不得,毕竟,按照李洽的定价,那一批的镜子能卖上百万贯,而成本嘛,不会超过一百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半的利润起码是大几十万贯了,实际上,大唐如今一年的国库税收也就一千万贯左右,这已经是这么多年修生养息之后的结果了,放在武德和贞观年间,最少的一年也就只收了两百多万贯,也难怪那时候长孙皇后异常节俭,穿的裙子都盖不住脚面。也就是说,这些镜子的价格就相当于二三十年前国库一年的收入。
哪知道,李悦却是毫不在意:“臣弟就是想要给那些世家一个教训,钱不钱的算什么!”
武皇后被李悦这副气魄也弄得有些哑然,不过想想也是,这位随便弄个镜子就能挣这么多,自然不会将钱财放在眼里,武皇后不由叹了口气:“可惜你年纪还小,又是宗室亲王,要不然的话,户部尚书该让你做才是!”
李悦连连摆手,苦着脸说道:“饶了我吧,娘娘,臣弟自个做亏了赚了都是自个的,但是要让臣弟管着国库,那就不一样了,回头臣弟一个异想天开,将国库的钱败掉了,圣人头一个就要饶不了我了!”
“谁饶不了你啊?”李治在外面只听了个大概,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