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前来攀谈的动物问好,并礼貌的回答各种没什麽意义的问题。
至少在我开始因为无聊的世俗惯性开始烦躁以前,基础的社交礼仪训练就帮我由身体开始自动导航。而且毕竟已经过了这麽多年,奇怪的各种跟风八卦脑补终於渐渐平息,开始稍微有一点和我未来规划有关的话题。
觥筹交错,灯火阑珊。
这次我至少鼓起勇气回到宴会厅了,就当作吃个晚餐露个脸吧,这应该是需要一步一步来的。
我好像看到沃夫前辈的父亲了,那纯色的灰狼,让我立刻选择往另一个方向前进。
「啊呀,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大灰狼吗?」我看向发话者,以微笑为应。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其实从五官的轮廓还是认得出来的。
我想最主要能一眼认出他来的原因,还是和我被强迫看了两百多部B级片有关。
「米亚奇先生。」我向他微微鞠躬,放低耳朵。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有个孙子,大概就长得像你这样吧。」米亚奇先生拍了拍我的背,笑着说道。
这不就表示某兽是你儿子吗,真不知道在那个平行时空我们的家庭关系会是什麽样子的。
我们谈着一些琐事,接着很快就提到了米亚奇先生的基金会。米亚奇先生给了我们的第一支影片很高的评价,让我有些惊讶,他居然会注意到我是共同作者。绝大多数观众的注意力都在星风上,毕竟绝大多数的观众都是来发花痴的。
米亚奇先生理解我的担忧,和我讨论了娱乐性质的媒体和尝试将实质意义内容带给阅听受众间的拉扯,两者未必全然是互斥的。
米亚奇先生和萤幕上表现出来的层次和深度完全不同,的确是有特别之处的大灰狼。
对於这种以不同面向展现给观众的动物,大众好像很容易将那些设定出来的角色与实际存在的动物之间混淆,所以会对偶像产奇怪的想像。这里的偶像,并不局限於表演工作者们,还包含政客等等意见领袖。虽然说他们偶尔也会被归类在表演工作者内就是了。
和米亚奇先生分开之後,我找到了我的位置入座。
在石榴收走前菜盘,替我上汤的时候,星风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他选的是全套白色的西装,黑色领带。
「你穿全黑的怎麽看都刺眼。」他将餐巾打开,放到大腿上说道。
「黑色让我很有安全感。」大概是假象吧,不过这本来就是衣装的功能所以我觉得没有什麽问题。
「沃夫技术好吗?」星风面无表情的吃着前菜说道。
「还不错啦。」生气了,不需要从气味去确认,肯定是生气了。
但是说到气味,究竟是怎麽了,有动物擦了太重的香水吗?
「有比我好吗?」这个问题其实没有很难回答,的确有一些可以客观量化的指标。但是我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强烈的忌妒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即使星风的语气依然和表情一样,平静而没有起伏。
「真要比较的话,我觉得……」我打了喷嚏。在那个瞬间,吸进大量空气进入鼻腔时我察觉到了,为什麽我的鼻子这麽不舒服的原因。「防毒面具胶囊。」我擦了擦鼻涕说道。
「什麽,那是一种比喻吗?」星风的表情看起来想到了很奇怪的地方。
「不是。」我真的是很想翻白眼,但是现在好像不是那麽做的好时机。
「有动物让防毒面具胶囊的内容物跑出来了。」我看过整个会场的动物们一眼,没有其他犬科动物有反应。
「剂量看起来非常少,但这东西毕竟是有害物质,最好提醒一下宅邸的员工。」是打扫春太郎房间的职员无意间弄破的吗?这种军用级毒化物应该只有可能是从他那里来的吧。还好这麽敏感的犬科动物在场的应该只有我了,不然此起彼落喷嚏打不完的宾客们可能会让晚宴有点扫兴。
在星风的示意之下,石榴在我们这桌停了下来。「石榴,今天是谁整理春太郎的房间?」黑白相间的鼬獾思索着。「没有,少爷在家的时候是不让我们进去的。」向石榴道谢以後我迅速的思考着。
「怎麽了吗?」星风一边喝他的汤一边问道。
「不……」我又尝试吸了口气,但那刺痛神经的不舒服感让我放弃辨识气味。
应该不是春太郎弄的,他是会直接拿刀来砍你的动物,不会耍这种小手段。
「沃夫说,你没有给他应有的重视。」沃夫对我说的那些话一定多少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
我不太可能真的在考虑和他更近一步之类的,虽然沃夫算是外型好看,又好像很可靠的大灰狼,但是就没有那种火花感。真没想过我会有需要烦恼这种事情的一天。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的性格就是这样。」星风将汤匙摆回盘子上,示意宅邸的员工可以收走了。
果然提了个会让事情往糟糕方向走去的话题,我还以为我们可以更平常心的讨论这种事情。但显然忌妒也是负面情绪,无法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