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过我很讨厌苹果啊你到底有没有注意在听我说话,我想吃什麽水果我自己会去买啊!而且我不但有带足够的衣架,出门前你又塞了一堆给我,现在又拿了这麽多衣架过来,我的衣柜里头是要挂满挂着衣架的衣架吗,这样我乾脆把我自己也挂起来收到衣柜里算了。
「谢谢。」谢谢!?我刚刚真的这麽说了吗,是在感谢你生给我这麽强大的意志力吗?不要再开心的摆动尾巴了啊!
「嗯?」他好像察觉到了什麽似的,歪了下头,努力克制嗅闻的动作,可是鼻头还是稍微皱了起来,完好的那只耳朵也抖动了两下。可恶,你的表情可以不要那麽好懂吗。犬科父子的关系如果没有特别亲密,一般都会特别的尴尬,只有这种两极端比较常见。
「星风有和你说起聚餐的事情吗?」你也装一下好吗我的天啊。为了避免发生这种尴尬到足以成为死因的状况犬科专用的洗洁用品都会有强效的去味功能,可是从星风那里离开以後一直还没有余裕好好洗个澡。
「有,他有告诉我他母亲特别邀请了我,我会出席的。」透过月光我依稀能看见他眉头深锁的样子,牵动右眼上方的疤痕看起来更加狰狞。所以你现在是要摆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吗,拜托请在我羞愧到当场消失以後再摆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不希望我对世间最後的印象是这个。
「我会尽量出席的。但是现在中央市的情势有点微妙,你自己在外面也要小心点,有什麽东西正在酝酿,但我却完全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这让我很不安。」他维持一贯的平静语气,但我注意到他完好的那支耳朵立了起来并且转向後方。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忙,我本来也没有预期我们会一起出席下周的聚会。」看到他那有点担心的样子,我才注意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大灰狼血液的腥味。
「下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吧,要我带你去黑市吗?」对於关系很切密的生命动物来说这麽私密的行为是有极度重大的意义的,但是我们真的没有那麽亲近啊。
「不,我和星风已经约好了,他会带我去。」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麽。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和你们哪个一起出现在黑市会引起比较大的骚动,或是升级成恐慌的骚动。那为什麽会有血腥味,他受伤了吗?不,不可能,是在表层沾上去的,指尖和鼻尖的气味最浓,他曾趴下来尝试辨认那个味道,所以是受害者的血液,很多的血,全身都流乾的那种。
「是毛皮剥制事件吗?」他点点头回应我的疑问。
「注意安全,我们再连络。」他打算起身时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犹豫什麽。喔天啊神啊请回应我的祈祷,让某个倒楣的动物满身是血,毛皮被活生生剥掉的倒在暗巷中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吧,我一定承受不住他酝酿了这麽久的恍然大悟表情。
「要照顾好自己。」他摸了摸我的头後,便跃向城市昏暗的巷道间,和中央市的黑暗融为一体。这可是三层楼的高度啊……,要不是我知道真相,也会如同外界一样误会他选择了身体强化类型的愿望。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他手上温暖的触感还残留在我的头上,我的耳朵居然本能的马上贴了下来。可恶你们这对叛徒。
要照顾好自己!?你不觉得太晚了一点说吗,比如说,晚了十七年?不,这样说其实有点不公平,我们的关系降到冰点严格来说是我十二岁时换成了全身的白毛开始,虽然说之前也没有多热络就是了。
过了五年以後我早就习惯了这种距离,你才打算来修补我们的关系?可恶,我以为只有星风的出现才能让我这麽混乱,根本无法好好控制住身体和心理的反应,这种奇怪的错乱我都不确定是谁的情绪了。我敲了敲我的右边额角,尝试让思绪稳定下来。
「一个全新开始的机会,」那麽的温暖。
「我想要一个全新开始的机会。」原来是那麽温暖。
我的思绪终於平静下来。我扶着矮墙,看向他的身影消失的方向,雾气随着更深的夜晚开始出现,让月光更加朦胧。满月真的是非常的美丽啊。这次的中央市闻起来,一样是寂寞又格格不入的雪白,刚硬,又壁垒分明的黑呢,不过从这熟悉的气味中,传来了点温暖的……苹果香?「这将会是一个全新开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