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怪,吧台竟这么安静。我一手扶着杯子一手假意玩手机,悄悄瞥旁边的女孩一眼,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反而转过头来看着我再次露出酒窝。你叫什么?她问我,语气既不过分亲昵也毫不克制。这下尴尬的是我了。
沈梦瑶。我扯扯嘴角,又没头没脑地补充了几句,你叫什么?多大啦?是学生吗?
她听到我的名字明显一愣,眨眨眼说:叫我一一就好。18岁,不是学生哦。然后她举了举酒杯:Cheers.
啊!我好傻一定被笑了我一边低头喝酒,脸迅速发烧起来。怎么会有人在酒吧搭讪时说真名,还说这么多废话呀!我这么想着,就呛了一口,粉红色的酒ye洒在里面的白色吊带上。没有服务生在旁边。我向吧台深处招着手,感觉全房间的目光都投向我这个打扮得过于随意的冒失鬼。
shi纸巾被递到我面前,飘过一阵淡淡的水生香气,是那个女孩,哦不,一一那双很素的手。素,就是我对它的第一印象,展开说就是,修理得当,感觉很干净、很柔软天知道我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蹦出这样的联想。
一一是个挺有魅力的女孩子吧。虽然她不怎么说话,只是用那种不远不近的眼神望着我,我却在这种时候有了一种格外的使命感,拼命找话题让聊天不要凝固在空气中可能是,还想看看她的小酒窝。
酒过三巡,我看了看所剩无几的手机电量,对今晚唯一艳遇一一说:我该走啦,加个微信吗?她摇了摇头:我出门忘带手机了。
那有缘再见啦。我暗自惋惜,她却站起身握住我的手腕,我一震。
她说:瑶瑶能帮我打个车吗?
凌晨两点半,这辆出租车就开到了我家楼下。
我一定是太久没有喝醉,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决定。但她似乎对我的邀约毫不奇怪,转眼间我的浴室里已经在传出淅沥沥的淋浴声。随便吧,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我甩了甩未干的头发,把自己缩进沙发里,机械地调着电视节目。
浴室门开了,涌出一阵氤氲的热气,然后是叮叮当当瓶罐的声音。柜子里的护肤品你随便用!我扯着嗓子对她说。她踢踏着拖鞋走出来,挨着我坐下,她个子很高,蜷进来沙发顿时显得小了。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我都没发现她的头发是墨蓝色的,但看起来并不张扬,我说这颜色很适合她。她就笑笑,没头没尾地问我:做吗?
虽然作为成年女同性恋在凌晨邀请酒吧搭讪的女孩来家里不能说无比坦荡,但如此直白的言语我还是吓了一跳。啊,我请你来坐,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刚失恋我语无lun次,越说越心虚。失恋?天知道我和她交谈的这个晚上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失恋的人。
我也刚刚失恋。她茫茫然看着电视里聒噪的购物节目,做了你就会爱上我吗?
嗯应该不会,不好意思
那就好了,我也是。她拿起茶几上的起泡酒喝了一口,又把杯子递给我,做吗?瑶瑶。做吧。
我残存的记忆只停留在紧攥的手指间地毯略粗糙的触感,我的指甲用力地刻在她光滑瘦削的脊背,我在她身下像在承受暴风雨的小舟一样不断浮沉,无力预测航向,被送到顶峰时感受到颈窝间有热热的ye体簌簌滴落。来不及擦去她无声的眼泪,我在眩晕的最后一秒看到的是半掩的窗帘外天空渐渐泛起了灰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