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后院就是上楼,木质的楼梯已有些年头,每踩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值得庆幸的是,黄景行住的屋跟她第一次撞见晏语浓的屋不是同一间,他推开其中一间房的门,转头招呼她:请进。
上了年头的木房子,即使有灯也还是不够敞亮,壬年走进屋后左顾右盼地打量,灯光这么暗,你住的惯吗?
还行,看书的话另外有台灯,请坐。
嗯。
壬年扶着实木椅子坐下,他走去烧热水,背对着问:你喝什么茶?
随便吧。
她对品茶一窍不通,进来也是另有他因,念及此,她弯下腰捂住肚子,作痛苦状问他:我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凉的吃多了有点闹肚子。
当然可以,出门左拐就是。
嗯,那我去方便一下,你先泡茶。
说着一副再憋不住的样子小跑出了房间,回过头见他在专心地煮茶,猫着腰轻手轻脚往走廊尽头走去。
她之前就是在最后一间屋子见鬼的。
门半掩着,她伸进去半个脑袋,里面刚好也冒出个婴孩的头,两人眼对着眼,壬年咬住手指才没叫出来。
她胆子小,阿鸢你别吓她了。
熟悉的女声自珠帘后穿出,另一道女声笑应:太无聊了嘛,进来吧。
壬年仔细一瞧,原来是她的鬼丫头,小孩也是之前碰到过一次的鬼婴,手里正抱着个她之前烧去的布偶玩具。
壬年侧身从两扇门之间的空进去,鬼丫头抱着小孩子去了屋后,晏语浓在镜子前坐着,正慢条斯理地梳头发,头也不回地说:再过来点。
壬年打着手机照明,又挪了几步,在她身后一米处站定,嘿嘿,我来回报成果了。
许是听了建议,她今次穿了件法式束腰的藏青色连衣裙,充满现代化的打扮,形象在壬年瞬间亲切了不少,您今天穿得真好看。
难道之前就不好看吗?
她自妆台前站起,惨白的脸亦转了过来,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犀利地盯着她。
壬年干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都好看,都好看,哈哈。
她轻哼一声,扬手吩咐她,坐下说吧。
壬年这才想起来正事,屁股挨着椅子边缘坐下,谨慎地往窗外瞅了一眼,小声告诉她:应该是您多心了,经过我几次试探,确定以及肯定,他绝对看不见您。
唔,你怎么试探的。
就把您的外貌描述给他听,观察他的反应啊。
壬年把吃饭的过程简要地叙述了下,拍胸脯保证:他绝对看不见,哪有人看到鬼还这么淡定的,我自认阅鬼无数了,第一次看到你都被吓得半死。
晏语浓敛眉,低下头沉yin:说得好像有道理
嗯啰,而且他都不相信世上有鬼,哪有人看到鬼后还不相信世上有鬼的。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嗯。
走出屋子将门重新掩上,壬年轻轻呼出口气,若无其事地离开。
她之所以敢这么肯定,不过是基于一般人见鬼后会有的反应来判断,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黄景行是演员,还是个年纪轻轻就拿了演技大奖的演员。
回到黄景行的房间,他懒洋洋斜坐在椅子里,笑容满面地朝她招手,茶泡好了,快来品一品,这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走错了地方。
嗯。
壬年颇心虚地低下头,过去坐下,捧起茶杯喝一口。
怎么样?
很好很好,清香宜人,哈哈。
她象征性地又喝了几口,站起身说:时候不早,我不打扰你休息了,魏歇还在外面等我呢。
行,改日再来。
他放下茶杯,我送你下楼吧,
壬年连忙谢绝:不用不用,太客气了,就这么几步路而已。
还是送吧,你不是怕闹鬼吗?
他坚持要送,壬年哈哈干笑,那就麻烦你了。
出了房间,两人依次走下楼梯,黄景行在前面,我听你说,祠堂以前还闹过鬼?
嗯。
怎么个闹法?
就是每逢十五,这一片就鬼哭狼嚎的,所以才让你搬走啦,你知不知道,你隔壁还住着个
光线昏暗,壬年的注意力都放在脚下,习惯性地有问必答,说到一半回过神,默默咬住了嘴巴。
黄景行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黑夜里竟然有些瘆人,住着个谁?
壬年后背一凉,指了指门外等候的魏歇,勉强扯出个笑脸,那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不待他应声,火速溜出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