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听到这些评语,不禁难过,低声道:「人家……人家……」小嘴扁了又扁,似是快要哭起来。
武当七侠声名远播,但莫声谷的武功,却是远远不及一众师兄。他在武当日子不长,先是与张翠山相亲,后来又因张翠山失踪和俞岱岩重伤,以致心神难定,故此一直以来都没很用心练武。之后到了昆仑派,大师兄教得马虎,他又学得随便,武功始终都没有什么进展。他对自己的情况心知肚明,可是被何太冲如此数说,心里又觉不快,便道:「是前辈说人家会『冠绝武当,名动江湖』的,却没教人家练功。」
何太冲舒了口气,连连点头道:「当然,当然!」
自莫声谷进入昆仑派,以致居于铁琴居,何太冲都是以礼相待,没再随意侵犯,偶尔打趣笑谑,都是点到即止。这一下突然搂抱,莫声谷猝不及防,失声惊呼:「前辈……别这样……人家不要……」
何太冲一愣,又点头答允,莫声谷才愿意留下来。何太冲带莫声谷返回正殿,由自己的大弟子先教授一些基本功夫。昆仑派人数众多,但门徒间关系疏离,莫声谷回想在武当山时师兄弟亲如手足,与张翠山两情相悦,此刻处境截然不同,只觉感慨万分。
莫声谷要忍哭,不能说话,只是点点头。之后他就住在铁琴居,算是何太冲的入室弟子。何太冲虽然放浪无行,始终是一派宗师,武艺超群,指导得宜,莫声谷亦不想辜负师门送他学艺的心意,潜心苦练。一个月后,他的武功虽不算是脱胎换骨,但已是颇有进境。何太冲风流倜傥,又有传功之恩,莫声谷不禁暗生好感。
三个月后,何太冲命莫声谷到铁琴居,要他试演学过的功夫。莫声谷耍了几招,何太冲便叫他停下来,摇头叹道:「怎么只学到这些?」莫声谷道:「不行吗?」何太冲叹了口气,说道:「那你演武当派的功夫来看看。」莫声谷再作演练,不一会他看见何太冲皱眉抿嘴的样子,便停下来道:「很差吗?」何太冲眉角一扬,答道:「嗯,也不算是本座见过中最差的。」
何太冲更是慌张,叫道:「别走、别走啊!」又拦住去路,然后抱拳致礼,低声下气的道:「莫师姪,本座求你了,留在这里学武吧!本座会教你很厉害的武功,保证你冠绝武当,名动江湖!」
莫声谷也不答话,只是继续前行。
何太冲笑道:「怎样?内力大增……不习惯吧……」他仍是坐在地上,虽在嘲笑,却似无甚气力。
莫声谷只觉热力在他身上不停流转,思绪亦逐渐昏沉,难辨周围风吹草动。不知过了多久,他察觉内息的流动减缓,又听到何太冲道:「行了……起来吧。」他张开眼睛,但见繁星闪耀,原来已是夜晚。他双膝加力站起来,身子竟似是轻了许多的跃高半尺,教他险些跘倒。他惊疑不止,转身道:「前辈……这……人家……」
何太冲没好气的道:「那些基本功夫,本座不必亲自来教。本座今天本来就是想看你学过本派的基本功夫后,在那方面较出色,再亲自传授最适合你的绝学,可是你啊!拳术剑法,轻功内力,全都不行,吓倒本座了!」
莫声谷扶起何太冲,觉得对方筋疲力尽,显然是
何太冲嘿嘿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想那回事,不是好孩子啊!好了,心如静江,身似空囊,屏内息,除杂念,乖乖坐着就好。」双掌按着莫声谷软腹,排出熊熊内力,注入对方的丹田。莫声谷骤觉浑身炽热,血气急行,诧异之余倒是知道何太冲并非突施轻薄,总算是安心下来,便依对方所言,心平气和地盘膝静坐。
莫声谷见何太冲身为一派之首,竟然下礼哀求,不禁愕然,心想:「这坏人无赖,为了妻子,居然向我这个小辈行礼。纵然百般不是,也算是个性情中人。」此外他对那「冠绝武当,名动江湖」的保证,亦不免有点心动,便道:「那……前辈可不能再欺负人家。」
莫声谷听到何太冲赞赏,心里高兴,也没太在乎自己的情况。他看见何太冲神情郁郁不欢,柔声道:「人家尽力就好,前辈别太着意。」何太冲瞪了一眼,昂然道:「本座答允张真人好好教你,又说过要传你绝学,怎能敷衍了事?来!本座今天就要使你凝集内息,巩固根底!」拉着莫声谷一起坐在地上,从后环抱他的小腹。
何太冲皱眉道:「哭什么?又不是女儿家!」但随即就心软了,叹道:「唉!好了好了!别哭了!算是本座错了!你愿意的话,今后就由本座亲自教你,如何?」
莫声谷又嚷道:「初一十五也不行!」
这一天清晨莫声谷在铁琴居外演练拳法,完成后自觉无甚错,却看见何太冲神情木然,便上前问道:「前辈,人家……还是很差吧!」何太冲叹了口气,说道:「你很用功,招式都熟透了,很不错。可是你天生体质纤柔瘦弱,血气虚浮难固,即使日夜练功,亦难积聚深厚内力,而功力薄弱,就无法发挥招式应有的力量。即使授你绝学,也是枉然。」
飘到莫声谷面前,说道:「我娘子知道可以跟张真人学艺,好几晚都睡不着,还满面欣慰地离去,本座可不想扫她的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