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多照了会儿镜子,这个师傅手艺可以,是挺好看的。从此之后每次洗澡、换衣服甚至对着镜子做爱他都要看看这个文身,是告诫是罪的烙印也是提醒他不能停下的鞭笞。
梁沅吞下一块虎掌菌,高汤催发出更浓厚的鲜香,料底是南方的沙茶酱,菌菇的孔隙饱吸酱汁,烫口的温度在酱汁中滚一圈也冷下来刚好适口。二月底的天气还很凉,热气腾腾的涮肉吃得梁沅通体舒泰,背上都起了一层毛毛汗。
孟炀觉得自己被梁扒皮坑了,这哪里是打一份工赚三份钱,分明是一个人打三份工。梁沅还没有正式入主堂口,更没有亲手培植起的心腹,他说谁都不信,孟炀就得在家当保姆在外当打手在途当司机。
越往山顶开越是另一番天地,半山之上公路两边的植被明显不是山坡自然的景象,看得出来悉心培植设计的痕迹,或许疏于打理没有人工干预不易存活的已经枯。繁茂的没有章法地生长,未经修理的枝干看起来很杂乱。
他加速超过一辆超载得后胎都被压瘪的大货车,顺便看眼后视镜里的人影,梁沅又坐回后座,老神在在地假寐。
他往城东的郊区开,S市的路况仍不容乐观,他们到中午才到达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坡脚下。梁沅并不是很期待农家乐一日游,没想到这里根本没有住户,还不如真有个农家乐可以吃一顿呢。
“保证千值万值。”
这趟出门还是由孟炀开车,今时不同往日,生日宴一夜过后这个号牌的陆巡在道上人尽皆知。除非没长眼或者对头有意挑衅,不会有人来触霉头。
孟炀确实需要钱没跟他客气,第二天早上去买菜时在ATM机上查,按他杀一个人的单价给的,非常丰厚。
这一晃就与后视镜里照出的X的脸极近,他不
这个坏家伙又故意玩自己,孟炀无奈,十分想敲他脑袋。可他手上还有油,真沾到他脑袋上这人才是要发火。
吃完孟炀收拾残局,他把食盒提起看里面起的几道白痕和不小心沾上的油污,既然小少爷浪费得起你又这么合适,以后出门还带你。
气温还未转暖在户外说话会带着白气,他眉目舒展,暂时将碗放进食盒最上面一层,手撑在身后对身旁人道:“你知道这是黑酸枝木吗?提手这圈镶的是碧玉。”
等他看清楚就用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去瞪这个没长眼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孟炀立马很艰难地做出投降状,“家里没别的东西合适!”说得好像是他置办日常用品不得力一样。
重新上车时梁沅还是好生敲打他一番,“如果今天去的地方不值我可是要你赔我盒子的。”
孟炀很坦然地又做了一件可以把坏脾气的少年惹恼的事,梁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车前盖。他想现在可能只有微信第一个表情可以准确再现他的情绪。
说着梁沅把碗拿起来,木盒表面沿着碗底的形状出现一圈白痕,“还好这只是放了过热的东西表面蜡的反应,重新保养就行,木体本身无伤。”他话锋一转,“但靠近炉子是存放木制品大忌。”说完他指指盒子前的卡式炉。
孟炀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都在谋生,哪里懂这些风雅。虽然知道梁沅收藏的东西没有差的,还是觉得好用就拿来用。听他这么说,这个东西比他想的要值钱啊,还好最近有点收入。
他们并肩坐在宽广的汽车前盖吃野外午餐,用卡式炉高汤涮肉,他竟然准备了非常齐备的菜品,调料甚至还有花生碎和榨菜粒。食盒可以朝左右拉开,充当放菜的桌子正好。
梁沅好奇起来,这是一个有主人的地方,X带他来有何用意而且他为什么能来,相处越久这个人让他违背处事原则想窥究的地方只增不减。车刚转过一个大弯,梁沅本来不动声色地在观察外面的环境,本来就隐约有点的晕车反应突然增强,又因为专注看外面没坐稳往旁边一偏扶住前面的椅背才没继续晃。
汽车重新开动,朝山上开去。小山坡不高,盘山公路也比较缓,但仍是在不停转弯。梁沅晕得七荤八素,心里更是给他记上一笔。
孟炀用抱着一个卡式炉的手敲的窗,另一只拎了个像古代食盒的玩意儿,做工精巧,梁沅不由得多看几眼。狗东西,这是他的收藏品!
这样说有点污蔑他,至少还是赚了两份钱。小老板说话算数,和人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张卡,在他们搞的时候被梁沅想起,非要现在去拿。下楼时腿都在抖,眼睛被泪糊满,摸半天才从扔到地上的大衣兜里摸出来想往他衣领塞却忘了两个人都赤身裸体,他说这是了结那两个人的工钱。
梁沅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他白自己一眼,问道:“野餐布呢?”
车随便停在一条小水沟旁边,X不知道在后备箱拿什么,车载冰箱门开开合合,还有些塑料摩擦的声响,没过一会儿他的车窗被男人敲了敲,勾手让他也下车。梁沅皱着眉不解地拉开车门,一看就明白了,搞半天是野餐?
“没事,民国的玩意儿,年份不久没什么来头,只是工艺不错,不值钱。”看到他的反应梁沅狡黠一笑,挑起秀致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