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便成了习惯。
就这样,白天,王初去公证处、厂里办手续,晚上父女俩睡到了一张床上,他自然而然揽着女儿、嵌入怀里睡
两人平常相处和早前没什么大不一样,各做各的事,疏离当中氤氲着汹涌的微妙,有一种什么即将、必须破茧冒头。
直到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
她在床上蹦哒欢呼,小脸通红,一咕噜又钻进他怀里,喘着息儿抬头看他,得偿所愿的翘着嘴角,不止因为为被录取,更因为他们即将一起远方。
他垂眸,意味纷杂的对视。
总落在她小唇瓣上的眼神,终于被他的薄唇代替了:
依然相对侧卧,他揽抱着她tun胯依然往后挪着,双腿微屈,避免微勃的Yinjing触碰到她和她说着出发的计划,她兴奋、开心得眼角、嘴角勾扬,清冷的眸眼星光煜煜,抬头看他时小唇儿轻启,呼出诱香的气息
他垂眸看她、看她,她眸眼如一汪不见底的迷蒙春水,映着他同样迷蒙恍惚的眼,接着、眼前影放大至他什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已在往前探、双唇碰触到两瓣灼烫、香软的小唇儿;
他并不老到,不管是接吻还是真枪实弹,仅有两回,既是刻意忘、也是早就忘了,只剩青涩与久旷的悸动
唇抵着唇,气息互度,良久,他才轻启薄唇、含住她软软香香的上唇瓣
那晚,他撩起女儿的小下巴,长久含吮她的小唇儿,百般温柔含吮在唇间,连舌都不舍得伸出来撩弄、侵入她
芊芊
吮吻的间歇,他轻呼她,那本就极磁性的声音,蕴着深情,直能将心全搅化,她在黑暗中迷离看他,无声应着:王初同学
人事盖章的大姐看着王初说:终于
他的辞职是意料中的事,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在这养老的地儿瞎耗了十年罢了!
别人是真的在这混养老,这灰朴朴沉颓颓的人,每天看英文工具书,不时拿些报名表过来盖章,其中就有含金量颇重的高工职称证报名表单
同事们八卦了几句,各自埋头炒股或打游戏。
站在厂门口,王初望着灰脏沉寂吞噬了他十年青春的厂区,缓缓转身。他并没能在这里看到他十年青春的轨迹。
现在说些当时其实有更好的办法云云,并无意义。
他也做过些傻事,比如在网上看到人贩子校门口拐走孩子的新闻,第二天咬牙买了张机票回来,站在幼儿园门口看nainai有没有准时过来带王芊回家。
他也挣扎过,回来上班一个月余,隔壁市有个效益挺好的厂要他,他每周末都能回家,但老大说小芊儿总拿圆珠笔在皮皮手腕上画画,圆珠笔啊、那有毒啊!生了双胞胎后,他们很不欢迎王芊过那边。
身在困局中的人,每条路前方可能都堵着障碍
要说当时他有多爱那个像突袭炸弹凭空而降、带来腥风血雨般家庭大战、后来熊得要命的孩子,并不真实,十六岁的他对那个襁褓的慌惧远多过于爱;
于他,有一份敬畏驱动这无辜的小生命砸坏在他手里。
从前,怕她被拐了、怕她成绩不好考不上好的大学,竞争如此厉害,将来如何在社会立足?
怕她任性,伤了她自己,怕的越多,越
王初去墓园跟爷爷、nainai道别。他曾是爷爷的骄傲,中考全市第三,可翻上高一就出了事,害爷爷气得脑溢血,送医及时,无后遗症。
他回家三年后,爷爷癌症并发衰竭走的,爷爷临走握着他的手说不关那回的事;可这次老大又说,爷爷是因那回脑溢血才会那么早走
他在爷爷墓前抽了几枝闷烟。
王芊在家里,等王初回来接她去高铁站坐车。
站在小院子里,她望着院门,心头砰砰的跳,他会回来吗?会临阵脱逃吗?会出意外?会被nainai爷爷留下吗?
纷涌的杂念搅得几乎喘不过气,她跑到院口,踮着脚尖张望,那些在最后时刻即将大团圆、莫名意外BE掉的电影镜头在她面前缭乱晃过,她瘪起嘴哭了,王初同学
王初同学高高大大远远走来,揽过红着双兔眼的她,自己吓自己干嘛?
去高铁站前,王初绕到他的高中看望罗老师,当时唯一力劝他不能中断学业的人。
他驼下腰,老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才直起高颀的身子。
给老师送上自制的润喉柠檬蜜,他朝老师规规整整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王初背着个大包,一手提着大行李袋,一手拉着行李箱,小少女背着个小双肩包,父女俩不远不近并排走着。
远远望去,竟不太像父女,像曾经的清澈少年和懵懂少女一起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