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那三分之一,靠云儿。”
苏州府衙。蔡云英第一次进了内堂。她有事要求苏轼,而苏轼知晓她为何而来。
“子瞻,我求你,放了鸾鸾罢。她只不过是一个孤女,章家做的一切她都不知情。”蔡云英第一次在苏轼面前泪流满面。
按口供,鸾鸾是章杰的妾室,章堂犯下的是侮辱皇室的大罪,连鲍似照都难保,何况是章杰的妾室。他扶住蔡云英,扶她坐下,细声道:“她是你的故人吗?”
蔡云英这时才想起来,求了这么久的情,她都没跟苏轼说过鸾鸾究竟是自己的甚么人。于是,她将两人的故事以及她与章杰的故事简单说与苏轼听。听后,苏轼握紧了她的手,叹气道:“云儿,她与你非亲少故,甚至可以说是你的情敌,你却这般为她,真是小傻瓜。”
“不是的,你不明白,鸾鸾是因为我才深陷泥潭的。你不知道她有多痛哭,她有多可怜。都是因为我。子瞻,我求你,救救她,最少让她活着。”原本已经止住哭声,只是有些抽泣的蔡云英,这会儿又泪流不止,看得苏轼慌了手脚,只得连声宽慰:“好,好,好。我尽力想办法保住她的姓名,你别哭,不哭。”
得到满意的答复的云英终于止住了泪水,待情绪平静后,由苏轼派人送回了幽篁楼。在门口等候的素问,看到小轿落地,蔡云英下了轿,满脸泪痕显然哭得很厉害,心中不忍:这傻丫头,还是放不下章杰么?
见到素问担忧的眼神,蔡云英强忍着泪在她的搀扶下进了别院,一入了院门,泪水再也忍不住,抱住素问,痛哭起来。素问忙摒退了阿九,绿绮小令闻声而来,三人一起将蔡云英扶回竹里馆。绿绮一言不发,眼中全是怜爱。小令皱着眉,口中不停地说:“姑娘,这是,这是怎么了?”
素问头一次语气严厉道:“闭嘴,好了,你们出去罢,这里有我。”第一次见这样的素问,小令吓懵了,经绿绮一拽才回过神来,待二人退出房间,蔡云英哭得更大声了。素问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已经湿透了。她没有安慰,只是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很轻很轻。
许久,蔡云英哭声渐平,耳边传来她哽咽的声音:“阿姐,我父亲真的是姨丈害的。真的是。真的是。真的是。”
“你不是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么?为何还要这般难过,他们又不会心痛。”素问的声音也很轻很轻。
“是,师傅一直说是他们做的,可他也未曾肯定过,也无证据,只是这么推断认定,可是,今日,今日鸾鸾亲口告诉我,她亲耳听到章堂承认是他怕爹爹告发他贩卖私盐,便先发制人陷害爹爹。他不懂,爹爹顾念亲情,是不会将他们告发的。”
“是呀,蔡大人重情重义,不然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小傻瓜呢?”素问的声音依旧很轻,轻到蔡云英都不知道她说过话。
“我难过并不全是因为坐实了章堂谋害我爹爹的事,而是,而是鸾鸾,鸾鸾因为我结识了三哥,因为我与三哥相守,又因为我不能和三哥相知,现在更因为我要受牢狱之灾甚至没了性命,可怜的鸾鸾,当初为甚么要认识我。”说着说着,蔡云英又开始抽泣。
这时,素问加重了一点点力道,安慰道:“鸾鸾?就是你平日说起的那个白大伯家的鸾鸾?”蔡云英点头。
“哦,听你说来,她是真心喜欢章杰那个窝囊男人的,既然她爱章杰,定是甘愿与他同生共死,你又何必替她可怜呢?”
这几句话,犹如天雷,将蔡云英击醒。她从素问怀中抽离,流着泪的双眼中满是错愕,可眼前人的神情异常平静,如往常一般。甚至,她是在对自己微笑,好像在问:难道不是吗?
是呀,难道不是吗?若不是,她为何在对自己全盘托出后,跟自己说不要替她求情。可自己还是求了,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
似是看出她的心声,素问笑着说:“你没错,她愿同死是从了她的情,你愿她生是全了你的义。她有情你有义,你们都没错。”
“那,我该怎么做?”蔡云英眼中出了悲伤还有了迷茫。
“你知道的。无需问我。对了,道长那我已经去过了,他让我转告你,他没甚么大事要说,只是想你了,你若需要,他随传随到。”
夜深人静,蔡云英不知是哭累了还是真累了,反正跟素问说着说着话便睡着了,睡着了泪还挂在脸上,素问伸手拂去,将她的被褥盖好,中秋将至,夜风已凉。她翻身看向窗外,看着躲在云后面的残月,不肯入眠。
第108章 风云虽未变 天地已生悲(下)
杭州府衙大牢门外。素问轻声询问:“云儿,这章杰托人捎话说要见你,这大牢中全是男人,我陪你进去罢。”蔡云英摇了摇头:“阿姐,这大牢不是甚好地方,晦气,我自己去罢,有阿姐前日开导,我知该如何做。”
素问报以微笑,回了车中候着。
当蔡云英进入大牢时,一阵不知名的气味涌入鼻中,而耳边传来章堂和一个不熟悉的声音,章堂先说:“来人呀,我要见苏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接着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