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这几日可是去江南药材行了?”蔡云英可是够直接的。樊玄子咬着糕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答道:“没有。”
果然小令没有看错。蔡云英得到答复,心中疑团并未解开,反而更重了。她接着问:“师傅去那做甚?还换了装扮假扮他人。”
樊玄子在高处看着飞禽,陷入了沉思:这鸽子的方向不是药行,莫非这引蛇出洞的诱饵太小了?还是说这杭州城内,还有另外阵营?谨慎起见,还是去探他一探罢。
看门院修葺,是户普通院落。樊玄子敲了敲门,良久,门才吱呀的一声开了,出来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媪。樊道长作揖询问道:“大娘,老道见此处上空有阴霾围绕,怕是有祸事相依,相逢既是有缘,故敲门告之。”
这好容易乔装一次怎地就好巧不巧地碰到小令了呢?那日,其实他眼角瞟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本身不便,便也别过了脸,没细看,想来就是小令那丫头了。事到如今,云儿问上门来了,再隐瞒怕伤了徒弟的心。
说完便又作揖告辞。身后的老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道长留步。”樊玄子应声回了头,那老媪继续说道:“道长,近日宅中诸事不顺,还望道长赐教破解之法。”
“这不是你那苏大学士要查一查那江南药材行的底细嘛,衙门里的人掌柜都见过了,要个脸生又能信任的,那不就得你师傅出马。”樊玄子一边说一边吹胡子瞪眼,一副很不满苏轼的样子。
,他也不会说,因为樊玄子压根没往心里去。
“阿良,就是我孙子,继承了祖传的木工手艺,日子过得也不错。就是二十出头了还娶不上媳妇,让我放心不下,其他的也无不妥呐。”老媪慢吞吞地说道。
樊玄子哪里是被糕点噎到了,分明是被蔡云英的话给呛到了。这小娘子如今这嘴是真真伶俐了,这话听着顺耳的很,其实就是在软将樊玄子的军,倒教樊玄子好愧疚。这坦白不是,不坦白也不是。
分别时,樊玄子交代蔡云英不要对小令说甚么,就说她看错了即可。其实,回到幽篁楼的琴操,若不是被小令追问,她也懒得给小令回话。得了信的小令,低着头皱着眉一直嘀咕:“怎么会认错呢?莫非我真的认错了?唉,错就错了吧,又少不了块肉。”好容易才打发了。
午时刚过,人们都在小憩。一个人从后门出来幽篁楼,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偏僻门院,不久,一只信鸽从那院中飞出,追逐天际。
清河坊清河茶楼,二楼閤子间,琴操要了藕糕、栗饼和一壶大红袍,正是樊玄子最爱的糕点,茶嘛,随意即可,老道可不爱喝茶,他来了少不了要埋怨口淡无味。
“是嘛?我说小令看错了,她还不承认。知道您老人家不会瞒我,非要我来确认一下。”
樊玄子点头,继续左看看右算算,最后,收了物什,走到天井偏东一处说:“大娘,此地植一桃花,可保家宅平安,子孙满堂。”
这种郎君都讨不到老婆,那就怪了。家中有个老媪要赡养,厨房杂乱,明显是老妇人收拾不了,有心无力。种种看来,娶房媳妇怎么说都比较方便,原先以为是娶不起,如今看来是另有原因罢。
话音刚落,在一旁狼吞虎咽的樊玄子咳嗽起来,吃的太猛咽不下去了呗。蔡云英连忙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您慢点吃,喝些水,顺一顺。”
那老媪千恩万谢,送了樊玄子出门。这个叫阿良的木匠,不出意外的话在城西的匠行可寻找。这花了点小钱一打听,果然这个阿良无所遁形。他年纪轻轻竟是个小有名气的木匠。大半个清河坊都是他的老主顾。长相出众,更是受坊间的青楼妓院的欢迎。
话说回来,
樊玄子一边寻思着,一边缓了缓:“没事了,没事了,吃太快了。为师想起来了,昨天是去过江南药材行。赶巧了让小令碰上了。”
这话出来,樊玄子心下暗喜。他一路上思索着如何进入门内一探,原本想借水,但直到开门的是个老妇人,他便决定用此法试探一番,杭州城近日不太平,为保家宅平安,许会让其进去。果然,樊玄子佯装思索了一下,最终年为其难点了点头。
那老妇人听闻耷拉的眼睛努力地睁开,竟发出亮光:“道长,您真是神人,怎知我有个孙子?”樊玄子心下一笑,却不答话:“你先回答老道我的问题?”
进了閤子间的樊玄子果然摇着头埋怨:“有茶无酒,口淡无味!”琴操给他倒了杯茶:“师傅,偶尔一次,修身养性呀。”樊玄子拿起一块藕糕:“幸好,徒弟还有些孝心。”
大娘领着樊玄子入来,樊道长拿出八卦盘,四处丈量,这院子不大,正如从外面看到的那般是个普通院落,厢房不多,除去厨房和柴房还有一间屋子,门关着。厨房较为杂乱,樊玄子问道:“大娘,您孙子近日可有不妥之处?”
原来是苏大人找樊玄子帮忙,江南药材行最近的做法,以苏大人的脾气要去查一查也说得过去,蔡云英终于将心中的石头放下,这时樊玄子又适时地咳嗽了两声。云儿赶紧又倒了茶,再凑过前在他后背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