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春,雷扬被任命为驻法大使的参赞,居住在巴黎。
雷音作为雷扬唯一的家属,也与他一起搬到了巴黎。雷式兄妹居住在圣茹斯特街上的一个小公寓内,距离中国使馆只有十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每天早晨,雷音从住所出来,骑着脚踏车去国际女子中学上学,而雷扬则步行到使馆上班;傍晚时刻,雷音骑着脚踏车从学校回来,雷扬则步行从使馆回家。晚上的内容从来不是固定的,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各做各的事,比如雷音在房间里做文法作业,而雷扬在殉道者咖啡馆与朋友聊天;少部分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吃晚餐或者看电影,但这种时候并不多。两兄妹平静地在法兰西大地上生活着,既不亲密、也不疏远,总是对彼此淡淡的。
雷家的公寓不大,在雷扬的房间说话,雷音可以完全清楚地听见。公寓客厅与厨房相连,整一面墙上挂满左岸不知名艺术家的画作,但是其中有一副海明威的亲笔题字:Allez, C’est la vie!(来吧,这是生活!)雷音的房间有一面朝南的窗户,厚重的窗帘从上个世纪开始就一直挂在这个房间里。头顶上的水晶吊灯从维也纳运来,已经蒙上了灰尘,好在几乎每一天的早晨,阳光都会透过窗户照进她的房间。最值得一提的是房间西南角里一架古董的钢琴,使雷音从女子中学的乐理课上学来的知识也不再是屠龙之技。在公寓的另一个尽头,雷扬的房间更趋向于维特根斯坦式的简练,然而在房间的边角装饰处依然流露出Art Deco的风格,低调地陈述着主人的风格与品味。在雷扬房间的角落处,除了由雷扬亲自购入的一架中国屏风,还有一张小书桌,上方陈列着雷扬用惯的湖笔和墨汁。
总的来说,雷家临时的居所散发着平静的气息,对于经历了一段沉重历史的兄妹来说,处处显露出新生活的迹象。雷音一天天适应了巴黎的生活,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但有很多人参与到她的现在,还有一些人注定影响她的未来。
正是17岁的年纪,少女的情愫在春风的吹拂下尚未发芽,直到有一天夜里,雷音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啊…”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掺杂着痛苦和愉悦,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娇媚。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小声点,我妹妹在睡觉。”
听到妹妹两个字时,雷音几乎要羞死过去,然而那个女人还在说话:
“可是我忍不住嘛,扬,你的好大…”
雷音已经来巴黎一个多月了,也听学校里的女生提起过这类事情,这类男人和女人之间隐秘快乐。她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和知识领会到了这类事情的本质,无论是《神曲》还是《十日谈》,她的法国老师们并不避讳这些在东方世界里讳莫如深的话题。而她并未预见到的是,这类事情竟然在自己的哥哥身上发生。她下午清楚地看见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娇小女人被哥哥牵进房间,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而此刻,隔壁房间的动静还在继续:
“我,我受不了了,扬,你慢一点…”
“啊,要撑破了…”
“太快了,啊…”
以及男人喘气的声音。
雷音不禁在脑海中想象出平日冷峻非凡的哥哥被欲望覆盖的脸、平日浆洗衬衫下的身体,还有更下流的东西。她仿佛能想象到那个娇小的女人被哥哥Jing壮的身躯压住后婉转娇yin的样貌,那个女人模糊的样貌似乎变成了自己的五官,那个在哥哥身下的人渐渐变成了自己。
两张相似的脸庞贴在一起,无限交欢。
灼人的红晕快速地爬上了雷音俊俏的脸颊,耳朵仿佛要烧起来。她用被子把自己的脸捂住,假装听不到隔壁传来的yIn乱声响。
可是这个方法显然地不奏效。隔壁摇晃的声音似乎是渐渐消失了,但窗外野猫的叫声却一浪高过一浪地响起来,和那个女人的声音一样,掺杂着痛苦和愉悦。
春天真的来了。
雷音忍无可忍地跳下床,走到房间内钢琴的琴凳上坐下,重重地按下低音区的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