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琅】
他看着她把菜从冰箱里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等待,女孩尽管看上去已经饿得不行,却仍然等他着下班回家。
他的眼里染上一层不自知的暖意。
当白青青把保姆做好的菜热完端上桌时,有些吃惊地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个酒杯。
男人把袖口卷了起来,领带也松开,露出一小片Jing壮的肌肤。他捏了捏鼻翼,表情仍然疲倦。
“今天谈了笔大生意。”他淡淡地说,起了一瓶金色的酒,“一起喝一点,只是香槟,没事的。”
他先是往一只杯子里倒满了,然后倾斜着匀给了另一只仅仅四分之一,在她无声的控诉眼神里,又为她难得流露的孩子气而多倒了一些。
“好吧,”最后,他妥协般将那一杯都倒给了她,“就一次。你妈妈不会知道的。”
“她已经死了。”她干巴巴地说道,接过了那杯酒,与他的手指短暂地接触了一秒,而他立刻弹开了,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她。
孟琅不喜欢自己的妹妹,大胆的、叛逆的妹妹。她或许得到了很多男人,却始终没有得到爱。记忆里她总是在不停地转身离开,但最后她回到了唯一的亲人身边,大着肚子。
【白青青,……,哥哥,答应我……。】
他握着她的手,从温热到冰凉。
他扭头看向那个杀死他妹妹的小怪物,她紧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伸出小小的手来。
他迟疑地碰了碰她,她的小手立刻缠住了他,抓得很牢、很牢。
这时他才迟钝地记起来,小怪物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而现在小怪物十六岁了,她再也不是那个抓着他裤腿不肯放的孩子,她变成了一只小刺猬,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刘海和平框眼镜里,只露出半张小脸。
明明只是香槟,他却像喝了伏特加一样燃烧了起来。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将起了雾气的眼镜拿了下来,露出五官了吗。
熟悉的、却又陌生的脸,慢慢地与另一张记忆中的脸重合。
小巧的鼻尖、莹润的双唇、粉嫩的舌尖。
他解开一颗扣子。
【白青青】
过分的温柔会带给别人不幸,最重要的是会让自己不幸。
白青青始终信奉着这样的人生信条。
她早早地就知道自己母亲的风流韵事,未婚先孕、难产而亡。年轻的舅舅因为自己这个拖油瓶而单身至今。
她因此而过早成熟,谨慎而有限地接受着别人的帮助,将人际往来如金钱般小心维持计算着,用不修边幅伪装着自己,努力不做任何会使舅舅联想到母亲的行为。
她当然知道母亲有多好看。少女的笑颜如初春的鲜花,她亲密地挽着黑发男孩的臂弯,对着镜头肆意挥洒吸引力。那张边缘发皱的相片就在舅舅书房上了锁的抽屉里,她早就撬开来看过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收敛了所有女孩脾性,因为她从镜子里知道自己与她有多么相像。
一个纠缠的鬼魂。她有时撩开刘海看着镜子想道。如果她不是白青青,那么她的人生会如她一般绚烂地绽放,却一定不会如她一般短暂地凋零。
她会有所成就。
“舅舅,你的脸好红。”她轻声提醒,制止了他再次倾倒的手。
男人的手骨架很大,又因为常年运动而晒成健康的小麦色,她小小的、白嫩的手搭在上面,让她不禁感慨自己还只是个孩子。
但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这样的人,成为像舅舅一样的人。
回过神来,她才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胶着在他们接触的地方,甚至微微蹙眉。
她赶紧收回手,不安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对不起…”她小声地说道。
她长大一点后,他就再也不让她碰他了。她能够理解。
“没事。”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回道,声音有些沙哑。
她不再说话,迅速地将晚饭解决,收拾干净后跑到厨房,等她捧着蛋糕回到餐桌时,那瓶酒已经空了。
“生日快乐——”
【孟琅】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一直盯着她的脸,于是他将目光下移,私立高中的校服剪裁十分巧妙,勾勒出花季少女最姣好的身形,套在直筒袜里的双腿笔直而纤细,在得不到他反应的时候她的双腿便无意识地合拢了。
他蓦然感到一丝心痒难耐。
“舅舅,生日快乐。”她又轻轻地说了一遍,像一只小动物一般。
他注视着她,干燥而热切而隐秘,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只需要上前一步,就能拥住身形娇小的她。只需要腾出一只手,就能捏住她的下颚,掰向自己,俯下身亲吻她的唇瓣。
“你放着吧。”他猛然将头转回长桌,“太晚了,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