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车,朝思暮想的人儿近在眼前,可是碍于站台上有很多等车的人,纵然江衍心chao澎湃,恨不得将她拥紧,狠狠亲吻那张唇,也只得克制的捉住宁玥的手,吻了吻。
“你要先吃饭还是先回住处?”宁玥懒得和他计较,任由江衍牵着手,边走边问。
江衍将女孩子白皙细腻地小手托在掌心,这里挠挠,那里捏捏,玩得不亦乐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先回住处吧。”好想看看玥玥的闺房,是不是香喷喷的呢?
宁玥眸光微闪,心虚的别开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好吧。”
短短一段路程,仿佛走了一个世纪之久。
“到了,就是这里。”宁玥抽回手,抿了抿唇,手心攥紧又松开,他挠过的地方还残留一丝酥痒,像是羽毛拨过心尖,引起战栗。
江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大楼,又看向宁玥,强笑道:“玥玥,我们走错了是吧?这里是酒店。”
宁玥摇头,“没错,江衍,就是酒店。”
江衍脸上最后一丝笑容彻底消失。
以为她住在那个公交站台附近——原来如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她走进酒店客房里的,脑袋昏昏沉沉,眼前阵阵发黑,是心律失常吗?
“江衍,休息一晚,明天你回去吧。”宁玥说。
江衍注视着她那张平静的脸,突然感到一阵委屈,他动了动嘴唇,从干涩的喉咙挤出一句话:“为什么?”
他红着眼睛发问:“为什么要赶我走?因为不爱?”
“我爱你,江衍……”宁玥叹了口气,她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江衍眸中光芒大盛。
“可我们不能在一起。”宁玥接着说。
江衍却在听见她说爱时,一把将女孩子拉到怀里,埋头在她发间狠狠蹭了蹭,深吸一口气,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傻瓜,我们出三代了,可以领证的。”
宁玥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生出一股怒火,狠狠推开江衍,声音冷得仿佛浸过冰水:“领完证之后呢?你可有考虑你父母、悉心栽培你的二姑nainai?四村八寨的人不会因为你我出了三代就歇嘴,他们只会戳你父母脊梁骨说,江衍娶了自己表亲侄女,面对流言蜚语,他们该如何自处,你想过?”
江衍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身形晃了晃,险些摔倒。眼里的光芒逐渐黯淡,沉默了几分钟才回答:“有的,有考虑的,我会把他们接到城里住,到时候我们就住城里,不用怕别人的眼光。至于二姑姑,平时她也不会到乡下来,不会有问题的。”
宁玥摇了摇头,该失望吗?可毕竟刚毕业不久,只能说天真吧。
“他们连话都表达不清楚,离开熟悉的环境到城里,走丢了都找不回来。”宁玥提醒他。
顿了顿,继续说:“而我想要的不单是领证,还有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亲戚朋友们都来见证我出嫁,你明白吗?”
脚步声从他身边掠过,门被轻轻阖上。
宁玥走了。
他看着酒店白色的门板,连追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是啊。
江衍点点头,缓缓跌坐在沙发上。
爱情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刚才那句话从他口中说出连自己都不相信。他真的爱宁玥,可也真的爱家人。他有和宁玥走完这一辈子的决心,可也万万丢不下家人,而两人的关系使得这两者永远是相悖的。
他是个懦夫,骗自己骗别人,说好不管遇到什么都会牵着她的手,绝不放手,在她的诘问中,承诺像是沙堡,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他的爱,便如齑粉,不值一文。
意识到这一点,可江衍还是好不甘心——他们仍然可以领证,婚礼也可以小小的办一场,除了不能公开身份,虽然委屈宁玥了,但他发誓,这辈子所有一切都是她的。
自己曾经试图用这个想法套牢她,不是吗?
江衍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原来自己是这么自私、卑鄙的人——他怎么忍心让心爱的女人没名没分跟着自己?怎么忍心让父母家人承受流言蜚语来成全他的风花雪月?
江衍浑身脱力的瘫倒在沙发上,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出。
——难怪即使他千里迢迢赶来寻她,她都可以一脸平静的让他走。原来宁玥早就看穿他的伎俩,他卑劣的本质。
他不顾一切找到这里才是个笑话。
走吧……
江衍轻轻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