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是一段日子的消停。
出乎意料的是凌思南一直没等到沈昱的反馈,倒是邱善华觉得二人交往顺利,对凌思南的态度表面上更缓和了许多。但这种缓和说到底也只是一时的,不过是互相利用的结果,凌思南不会抱多余的期待。
最明显的防备是,她到现在还是每晚锁着凌清远的房门。
白天凌思南要打工,偶尔还有舞团的排练,而清远要上课,来回都有凌母派来的司机接送,一天的时间里,除了早晚两顿吃饭的时间,二人几乎都碰不到面。
这么一来,清远和之前活在监禁里也没什么差别,但每天至少还有两顿饭和姐姐见面的时间,对这段敏感的日子,他似乎不以为意。
“习惯了。”他说。
凌清远在隐忍的这个标准上,真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有时候对她像个冲动得毛头小子,有时候又体现出超乎成人的忍耐力。
反倒是凌思南有点坐不住了。
再怎么说,他们现在也算是处于热恋期好不好?
“我不敢看。”时值六月中下旬,清河市日常的气温都已经上升到了30多度,凌思南穿着Hip hop练功服的小背心和热裤,几遍动作练习下来,即使开着空调还是热得大汗淋漓。
此时此刻她斜倚着舞蹈室的把杆,手机贴在耳边,仰头叹了口气。
[胆小鬼。]那边传来轻呵的笑声,[不是估分都做过了么?]
“其他科目是挺好的,可是英语那天做卷子真的有点恍惚,连自己的答案是什么都记不大清。”她抬手动了动手指朝刚来的舞团伙伴打招呼,“你就帮我看看,如果成绩不好……就别告诉我了。”
电话那一端还是因为她的表现轻笑不止。
凌思南努努嘴:“喂喂凌清远,你可别以为只有友谊的小船会说翻就翻哦,爱情的巨轮沉得更快。”
“怕什么。”凌清远夹着手机,还在有条不紊地整理活动要带的发言稿,“You jump, I jump.”
刚说完带队老师正好走进休息室,听到了后半句,对着这个一贯内敛的学生会会长挑了挑眉。
[——老师。]凌思南听到电话另一头略显仓皇的问候声。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回轮到凌思南弯着腰狂笑不已。
“Have fun, Jack.”凌思南也知道这通电话是打不下去了,笑眯眯送了个结语,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明天就是上台的日子,所以凌思南练得格外卖力,几个小时下来,已是傍晚。
其实她心里还惦记着高考成绩,可是怎么都不敢登录网站查分。
还是等明天表演结束吧,不然万一……
“南南。”一个旋转的错身,旁边的女舞者出声提醒她,“后面。”
背过身的凌思南还踩着节奏摆胯,以为自己站位错了,不禁回头望身后的队形,可是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她又很自然地扭身回去,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异样。
这次的舞《K/DA》是配合现在大热网游推出的曲目,要在比赛现场进行表演,和平日舞团擅长的Hip hop舞蹈强调的冷酷风格不同,这次的舞蹈更强调性感,动作里多的是wave的韵律感,每个舞者基本都会有她solo表演的部分。
正好这个小节就是凌思南solo的rap舞蹈,拨开了两侧的舞者从舞台后方一个利落的滑步,跃入台前。
可是脚步落在台前的那一刻,她撞上了少年漾着笑意的视线。
差点漏了一个拍子。
凌清远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颚专注地望着她。
目光对上的瞬间,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姐、姐。
就算没有声音,仅凭着他的唇语,她也仿佛能听到他撩人地叫她。
心脏狂跳不已,凌思南好不容易才耐下性子把剩余的part不出错地跳完,团长宣布休息十分钟,凌思南按着膝盖粗喘了几口气,向他的位置迎上去。
“清远!”她其实很想来个熊抱,无奈周遭都是人,只能规规矩矩强作革命友谊地按着他的肩膀,俯身问:“你怎么来了?”
应该说,他怎么能来?现在每天都被母亲的司机接送,根本就没办法脱身吧?
凌清远仰着头,清湛的眸子里映着光影。
他当然看出了姐姐的克制,促狭地掀唇笑:“第三届省际青少年心理健康研讨会。”
“哈?”
“我是清河市的学生代表,外出活动,回来的时间不好确定,加上妈今天要去外地赴宴,所以活动一结束我就找了个机会溜出来见你。”
凌思南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他们居然找你来做心理健康的发言代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青少年心理都那么不健康了。”
“我那是合理发泄。”凌清远慢悠悠地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大禹治水,疏而不堵’听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