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冰凉的灰烬。
……
入夜时分,他难得做了个梦。
梦里仿佛有一场下不完的雪,纷飞的雪花迷乱入眼,化作滚烫的泪肆虐在脸上,复又被寒风冻成了细碎的冰碴,如此反复,直至皮肤开裂。
堆砌的碎雪掩埋了他的双腿,只剩腰部往上且在外面,保守风霜摧残,却又仿佛丧失所有知觉,化作一块亘古不变的石雕,任凭日升日落,只守着眼前这方寸天地——
可分明什么也没有。
他能看见的只有一片白茫,不带一点瑕色,那般纯粹,纯粹的令人绝望。
他就在这份绝望里跪着,直至冬天过去,雪水融化,春暖花开。
然后……露出埋葬之下的一句枯骨。
他低下头,看着始终攥紧的手,被冻死的五指再张不开,却还是有一缕银光从中泄了出来,刀光般锐利而刺目。
“……所以你的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梦境中那抹被攥死在掌中的银丝,心口便针扎似得痛,唯有将指尖穿过那人银白的长发,触到温热的头皮才冷静下来,“莫不是真的老了?”
对方闭了闭眼,漫不经心的应着,他不满,凑上前去一字一句道:“我见他们变老都会生出皱纹,你脸上一根也无,绝不是老了。”
那人却只是笑,唇边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却仿佛盛了春水,笑得他心都化了。
可嘴巴就跟不听使唤似得,硬要将某些话说得难听了些,为此来掩盖自己蠢蠢欲动的真心……但既然是由他出口,难免有几分真情流露,忐忑着对方是否能够发现。
结果那人却是要去药铺……冲天的酸意涌入鼻腔,他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对方转身往外走时,一时不慎摔倒在地,望着青年削瘦不堪的背影,他心中几番涌动,却只是走到跟前,蹲下。
如果他伸手……他想,他一定会死死抓住。
但是没有。
这样的场景数不清有多少次,他依然固执的不肯放下身段,就像那人无论如何不愿求助于他。
那个人说正在学会喜欢一个人,却又不肯告诉他那人是谁。
那个人说他中了一种动心便会去死的毒,却说他不会相信。
那个人总是这么的自信满满,仿佛一眼便能看穿他的灵魂,却始终不曾看透他那颗捂得并不算严实的心。
他一边满心期待的想对方发现,又忐忑于到底要如何回应,思来想去傻笑几声,慌忙敛了表情,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头却又始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我喜欢你。
他甚至不知喜欢二字真正的含义,只觉得如果由那人说出,一定是无比动听……
转眼,一月之约到了尽头,最后的一夜两人相对饮酒,他怔怔望着桌上瓷白的酒杯,再抬头时,却见那人直直望着他。
烛光在那双平如深井一般的眸子里燃起点点星火,仿佛纯白的纸上绽开的一抹耀眼的红,使其瞬间鲜活起来,他看着他,甚至挪不开眼。
他还想再……再看得久些……可……
可对方似乎不那么想。
胸口泛起些许悲恸,他又酌一杯,仰头饮尽。
许是酒精上头,又或许是那人眼中光芒太甚,撬动了他心里那根固执的板,丝丝真情从缝隙中溢出来,盈满了喉咙。
他妥协了。
“其实你真想留我下来,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嗯,我是说……我可以过一段时间回来一次……其实我这两年……过得虽然很好,但是也很累。”
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说着,不指望对方能听出多少端倪,只求个痛快。
这份感情压抑了太久、别扭了太久、也坚持了太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
眼前突然一阵眩晕,等回过神时,他已经软倒在桌上,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你……往酒里……下了……”
一片朦胧的烛光间,那个要他朝思暮想的青年缓缓上前,冰凉的手贴上了他滚烫的侧脸……
形状好看的唇颤动几下,却是在说:我想要你。
……他这是在梦里吗?
茫然作想间,本能想要开口回应,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人点了他的哑穴,骑在他身上主动起伏,勃起的肉刃被主动纳入柔软的口腔,他舒服的直锤床铺,想要伸手摸一摸那人漂亮的侧脸,却连半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说不清是憋屈还是欢愉,但那人身上的气味于他而言便是上瘾的毒,一旦沾染,便欲罢不能。
几番沉沦,又几番清醒。
直至性器破开紧致湿滑的甬道,融为一体。
他舒服的头皮发麻,偏偏那人还变本加厉的耳语,让他叫出来,叫他恨他。
——真是个疯子。
我怎么会恨你呢?
可是为什么,哪怕做到这个地步,你也不愿说一句你喜欢我——
他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