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死我啦。」甫進家門,林Sir即對我說。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甚麼而道歉,但說了句對不起, 我會好過點,或許會,或許不會。
「不過也好,錯有錯著,起碼上來認識到伯母這個朋友。」我看看老邁的母親,只是嘻嘻的笑著,她這麼多年來也常嘮叨我快交個男友,早點結婚,讓她放下心,死也瞑目,還常笑我將來當定老姑婆,這下終於與她所願見到林Sir,自然合不攏嘴。
「國棟真的是好男人,算你有眼光。」母親笑道。差點忘了說,林Sir的名字是國棟。
「伯母最會開玩笑。」林Sir笑道,一邊從廚房端出飯菜。
「現在哪有男人為做飯,好難得的啊女,你撿到寶了,要好好珍惜。」
「你又知他會做飯?」我笑問,邊打量著眼前穿著圍裙,造型惹笑的林Sir。
「這餐飯不就是他做的嗎,他說本來約了你吃飯,哪知道你又不知道去哪了,我就跟他在家裡做飯等你回來,他哄得我好開心。」她眉飛色舞地說,「阿女,這是好男人,可以嫁了!」她豎起姆指,「阿媽看人不會錯的,當年選你爸爸,就怪他去得早 」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
「世伯沒有走,他不過是去了一個更美好的地方,他還看得到我們的。」林Sir開解她。
「你當伯母還是小孩,」母親笑道,「總之你們快點結婚, 等阿媽死也死得眼閉就是了。」
「這些以後再說吧。」我說。
「是的,也不急的伯母,先別飯吧,不然飯菜都涼了。」
今天的林Sir真叫我眼前一亮,想不到他是個住家男人,還這麼懂逗老人家歡喜。較之往常在校內一臉嚴肅,不可一世的自信樣子,他竟也有可愛的一面,尤其他穿起我家那條布甸狗圍裙,更是活潑。
「剛才跟國棟說起舊時的日子,真開心。」母親邊說邊挾起飯菜,往林Sir的碗子裡送去,林Sir急忙接著。
「自己來可以了伯母,不用這麼客氣,伯母吃多點菜吧,健康啊。」說著即禮尚往來,挾起幾條清菜到母親的碗子。
「你看國棟多有我心,剛才跟他聊過才知他原來會很多東西。」
「小意思,都是會點皮毛而已,伯母過獎了。」
「哪有,我幾十歲人就只有小學畢業,盲字也不會多一個,你們不同啊,有學識,一對壁人,郎才女貌,我女兒真是有遺傳我一半的美貌,待會給你看看她小時候洗澡的照片,好趣緻的。」
「別說這些了,媽。」我尷尬地說。
「還害羞,大家都是自己人。」就這樣我們三人吃著聊著,渡過了這個平安夜。本來二人的約會,反成了見家長的日子,但這樣反而沒往常的拘束。看著林Sir的好,我的罪惡感更大,如果現在讓我再選一次,我會讓自己跟子瑜的事發生嗎?而如果國棟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他又會原諒我嗎?我又該否對他坦白?不,男人好像都受不來這種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