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对不起?这几年若非你天天来陪我聊天,安宝常偷偷给我买小食,我一定会闷得头发都白了。」然後他小声说︰「等我回来喝你和安宝的喜酒。」
「月琼!」黎桦灼愕然地推开对方,安宝也呆住了。
月琼脸上闪过得意︰「我可是孩子的爹了,安宝脖子上时不时出现的红点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黎桦灼的眼楮一眯,轻捶了月琼一拳,笑骂道︰「我都不知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狡猾了。」
「人总得聪明一回。」月琼从未笑得如此开怀过。
黎桦灼脸上闪过不怀好意,慢条斯理地问︰「哦?那我何时喝你和王爷的喜酒?」
月琼脸上的笑立刻没了,结结巴巴地说︰「我,男子和男子,怎能成亲。」
黎桦灼上前一步︰「难道我和安宝就不是男子?」
月琼後退一步︰「我、我和严刹,不需要,成亲。」
黎桦灼再上前一步︰「你这麽说?」
月琼脖子一梗︰「我就这麽说了!」从未如此硬气过。
黎桦灼低笑︰「安宝,咱们就拭目以待,看月琼和王爷到底会不会成亲。」
安宝低笑,月琼的脸发烧︰「不会!」成亲?太、太丢人了!
洪喜洪泰回来後,桦灼安宝已经不在屋内了。把东西交给公子,两人沉默地退下。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月琼失神。
站在校场上,严刹最後一次检阅自己的兵马。在他身後站着的全部是他忠心耿耿的部下︰李休、周公升、徐开远、熊纪汪、严墨、严壮、严牟……甚至连管家严萍都来了。
校场上的气氛肃穆凝重,带着浓浓的杀气。阅兵台下的五万兵马是严刹明面上的兵马,也是他手下最精锐的一支兵马。五万人黑压压地站在那里,三月的寒风都无法吹散场中不断涌出血性。
严刹已经决定向武夷府秘密出兵。安王杨思凯临走前已经吩咐了他的幕僚,一旦情况有变,他们要听从严刹的调度。这样严刹手下不仅有自己的十四万兵马,还有杨思凯手上的九万兵马,加起来接近二十三万兵马。再加上恒王江弥的旧部六万,大约有近三十万的兵马。
不管是严刹,还是杨思凯、江裴昭,这几年都在私下招兵买马,防着就是这一天。齐王解应宗上报朝廷是六万兵马,不过谁会相信?他的手上至少有十五万兵马,而古年的手上则有三十万兵马外加八万禁军。三十万对五十七万,胜算难测。
双手背在身後,严刹高声道︰「若有一天,要你们再上杀场,你们可惧!」
五万人齐声高喊︰「誓死追随王爷!」喊声响彻天际。
「若有人要夺你们的妻、子,你们当如何?!」
「杀!杀!杀!」
杀声震天,天崩地裂。
严刹伸手,周公升双手递上一碗酒,五万人每人都捧着一碗酒。严刹仰头喝下,砸了酒碗。五万人同时仰头喝下,碎声憾地。
这时,有人脚步匆匆地走到严刹身侧低声说了几句话,严刹猛然转头,就见校场口处站着一个绝对不应该也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其它人都纷纷看去,惊愣当场。
绿眸暗沉,严刹轻点了下头,那人匆匆跑回去吩咐左右放行。进来的人身着大红色的霓裳,怀里抱着一个戴着老虎帽子的可爱娃娃。娃娃今日很乖,这麽多杀气腾腾的人站在近处,他都毫不惧怕,反而好奇地东张张西望望。
在看到认识的人後,他伸手要抱。严刹的下颚紧绷,从来人怀里抱过孩子,眼神无法从来人的脸上移开。阅兵台上站着的人无不盯着来人的脸,为那诡异的妆容。
把孩子交给严刹,月琼转身看向那黑压压的士兵们,没有被这种阵仗吓得哆嗦,反而异常平静。乌黑的,仅用一支旧桃木簪子半束的发在寒风中轻扬,这个总是怕冷的男子,此时鬓角却有着细细的汗珠。红色的霓裳,衬着他那张画着异彩的脸更显诡异。
白如纸的妆底上是红色的鬼符,黑色的獠牙沿着嘴角延伸至耳际,左眼下的一滴金色的泪珠好像是鬼神的眼泪,有人认出了这是谁的脸,表情惊变。
淡淡扫了一眼充满煞气的五万兵马,来人微微地笑了,那张似鬼的脸更显慑人。他的眼神飘渺,似乎看的不是下方的兵马而是从远处而来的战鬼。就那样遥看了一会,他开口︰「周谋士可会击鼓?」
「会。」站在他身後的周公升恭敬地行礼。
「可会鬼泣?」
「……会。」
「可否请周谋士为我击鼓?」只有一只手的他,实在不便。
「在下之幸。」周公升走到鼓架前,把鼓架转了过来,然後爬了上去。拿起两边的鼓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突然出现的人。
「咚」
「咚」
「咚」
鼓点非常地缓慢,每一下似乎都要敲到人的心里。红衣男子只是站着,遥看远方。
「咚」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