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看着他上铐被押的模样,有如镜子的倒影,我仿拂看到我自已一样。我自从案发被捕之後,每次我给锁上械具押出押入时,总是有很重的羞耻感,头怎样也抬不起来,就算亲密如我的伴侣前来看守所探望我时,我披枷戴锁的在接见室与他会面,我也不想他看到我在押的模样,总是想把身上的手铐脚镣遮掩起来,大家面对面坐着时还可利用我们之间的桌面去遮挡他的视线,但当会面结束後,看守所的长官押我离开时,我移动时脚镣所发出的铁链拖在地上的回响声,令我羞得头也不敢回去看他多一眼。虽然志良现时走在我的後面及与我别无两样,但我仍觉得无地自容,唯有低着头继续走。
这条两边都有囚室的通道不久前才走过,但现在走这回头路就特别觉得举步维艰,像是要走进地狱般,我向两旁囚室一瞟,我们这排要押送服刑的已全清空,而另一边尚有一线生机的也十室九空,只有一两间仍有人关着。当去到通道尽头时,我们向进来时的另一方向拐,出现在我们面到的是另一铁栅,那领路的庭警停在栅前,用通话器向控制室通报,随着一声栅锁退镗声,栅门已被遥控打开了,我们便随着庭警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後,先经过一闭上门房间,门上牌子写着:「女犯人更衣室」,再往前走几步便是今次押送的中途站「男犯人更衣室」。
庭警推门便进,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有一柜台在左边,柜台後有一庭警当值,他背後的墙壁是一排排的柜子。在房间的右边墙壁下是一排长木,押送我们的狱警将我们带到木前停下,指令我们面向墙壁站着,他们亦放开了抓着我们臂弯的手,走了过去柜台那边,只听得其中一个说:「2套中号。」。
在柜台当值的庭警说:「好的,鞋子多大?」
那狱警问说:「穿球鞋那个,几号?」
由於我是穿西装皮鞋,志良知道狱警是问他,於是答道:「9号,长官。」
那狱警再说:「另外一个呢?」不用想也知轮到问我了。
我答说:「9号半,长官。」,我学了乖,每次答都加上长官。
谁知那狱警厉声斥责说:「你当这里是法国名牌专门店吗?9号半?9号就9号,10号就10号,那来半码的?给你量脚订造一双好不好?」
我给他吓了一跳,回心一想,他也说得是,我是在坐牢啊,奢华的别再想了。我马上说:「对不起,长官,那便10号吧!」
那狱警说:「看来你也是初哥,进去後袜子只在冬天才穿,要10号干嘛?9号吧。」
我也只得说:「是,长官。」。看来那些监狱里的应对、规矩等,我还得要快些学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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