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调戏知府大人小妾的事算是支应过去了,即便撞了一回南墙,刘二汉也没半点收敛,继续在街上招摇,对这个惹祸精,沈彬等人尽管心头忿忿,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来人正是宋巧姣的未婚夫婿傅鹏,一场牢狱之灾结束,他守孝之期已满,按照丁寿吩咐,郿县县令李镒开始催促筹办三人婚事,此番到西安便是采办婚庆之物,适才他去银匠铺定几个首饰样式,由宋巧姣来选衣料,怎料这一碰面,便赶上一个纨绔少年欲对未婚妻行非礼之事。
听闻少年是权倾朝野的刘太监侄子,傅鹏这口气也只能咽下,连说无妨,打算息事宁人,不想这刘二汉却不肯轻松过去。
又来了!自己堂堂锦衣百户,如今竟沦落到给人帮闲,心底叹了口气,沈彬昧着良心上前,“这位小娘子,我家公子乃是……宋姑娘!”
看着甩袖而去的刘二汉,沈彬向宋巧姣歉意一笑,施了一礼,又冲傅鹏略一拱手,带人追了出去。
“傅公子,
看穿了这小子外强中干的表现,沈彬心中冷笑,面上却点头称是,“公子说的是,可宋姑娘毕竟是在太后与皇上面前都挂了名的人物,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刘公公面上也不好看,公子爷是孝顺人,当不会让长辈为难。”
宋巧姣惊魂稍定,抚着高耸酥胸来在傅鹏身前,“幸得官人来得及时……”
“别痴心妄想了,你那相好不在这里,还是乖乖陪公子爷我乐呵吧。”
“哈哈,小娘子,咱们还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走至傅鹏面前,刘二汉戏谑一笑,“其实本公子也没那个好胃口,把人的刷锅水当块宝……”
“有叔叔老人家在,他能把我怎么样!”刘二汉扯着嗓子嚷道,话说得硬气,却颇有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他心里也确实打鼓,当日知道他的身份后,那姓丁的好似也没太在意揍他的事,刘二汉一时也吃不准丁寿在刘瑾面前到底有多大面子。
才进铺面,沈彬便见那小崽子又拦着一个身着青缎夹袄的女子,举动轻薄。
“沈大人,是你!”宋巧姣与沈彬等人同行千里,也算熟稔,立即期盼道:“丁大人可在?”
“刘公子,宋姑娘非是常人,且已名花有主,便放过她一遭吧。”
久违了。”见了熟人,沈彬也觉尴尬,向双方介绍了彼此身份,干笑道:“今日刘公子多喝了几杯,发生些许误会,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郿县审案,沈彬在丁寿身边奔走,傅鹏也见过几面,知晓这位是京中来的锦衣卫,待看沈彬也只是这少年随从时,不禁心头一跳,直觉对方来头不小。
“名花有主?他丁寿能抱得,为何我便抱不得!”
一见来人,宋巧姣喜不自禁,“官人救我!”
宋巧姣本意是丁寿在此,可制止这纨绔登徒子的无理行径,却被刘二汉会错了意。
“好,不说话,来,且让本公子抱抱。”刘二汉将折扇往后衣领一插,张开双臂便要去抱。
“既然大家相熟,便由本公子作东,大家一起喝上几杯,尊夫人嘛……”刘二汉目光淫邪,“便把盏相陪吧。”
思忖再三,刘二汉狠狠一跺脚,认了这个台阶,“好,便看在二叔面上,放他们一遭。”
“何方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行止不端!”随着一声呼喝,一名锦袍青年大步闯进铺子。
宋巧姣一转念便知其故,连声解释:“夫君,休听那纨绔浪子之言
宋巧姣被刘二汉的轻薄行径吓得失声惊呼,连退几步。
不见傅鹏回话,宋巧姣心觉有异,转首看去,只见自家未婚夫婿脸色铁青,望之可怖。
刘二汉把眼睛一翻,气哼哼道,他对东岳祠挨打的事耿耿于怀,这些时日他们姐弟把沈彬折腾得够呛,已然消了不少气,可宋巧姣的出现,又让他忆起了那日往事,这个小娘皮,当初我不过想牵个小手,她便又躲又逃的,可被丁寿搂在怀里也未见她说半个‘不’字,真真欺人太甚。
“公子慎言,休要污了奴家清白。”宋巧姣玉面涨红,说不清是羞是怒。
“刘公子,宋姑娘入京告状,曾暂住卫帅府上,与丁大人一家甚为相得,您这一来,卫帅面上许不好看。”
傅鹏怒气冲冲闯了进来,“你是何人?咦,沈大人也在!”
真挚友谊,也是从马炳然那里,沈彬才知晓自家大人在宁夏直接将巡抚刘宪下了大狱,而且那位巡抚大人还莫名其妙地死在了狱中,沈彬即便没亲眼得见,用屁股想也能知道刘宪的死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自家卫帅有这般的魄力和手腕,那可是堂堂封疆大吏啊,再看马炳然热络神情下的畏缩忌惮,沈彬晓得,这陕西官场怕是对锦衣卫避之若浼了。
待看清眼前女子的清秀面容,沈彬瞠目结舌,面前人竟是单身入京告御状的宋巧姣。
说着话,刘二汉又向宋巧姣扑去,宋巧姣缩在店角无处可躲,傅鹏又一时不知所措,眼看便要被刘二汉揽在怀里,幸好被沈彬上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