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远？”出租车师傅表示拒绝，“这大过年的，我总不能载你一趟三天不着家吧？我给您送火车站去行不行？”
只有他秦卓新还不能放下。
他没再哭也没再失望，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王臣不在国内这个事实。
是自己说超过一年也可以的，不能着急，要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好好等他。
“小伙子这么怎么了啊？”车启动后司机师傅开始闲聊，“大过年的哭成这样，还没地方住。是不是和女朋友一起回来过年结果得罪岳父岳母了啊？”
秦卓新没接司机的话，也接不了话——他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头昏脑胀身子直抖。
王将一脸疑惑地来到门口，看见秦卓新后立即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带着孩子们下楼。王君也没有请秦卓新进屋，带着他到了楼下。
最后，他回了王臣的家。
“胡了！哈哈哈哈……”欢快的笑声从那扇隔音不太好的门里传来，今天是初二，和那年一样，朋友们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
不想再去欧洲了，光是那长时间的飞机就让秦卓新感觉头疼，在机场盯着大屏幕看了许久，决定去日本，又近又安静，很适合孤单的人。
“他没死……”秦卓新越哭越凶，“他不可能死的。”
晨跑的时候路过中华街才发现要过春节了，明天就是王臣的生日。
秦卓新觉得自己过的还不错，吃得香睡得好。
秦卓新又看了一眼那张酷似王臣的脸，转身走了。
“我……”秦卓新不自觉地流下两行泪，“我想看看王臣有没有回家。”
下了飞机才感觉出冷，才想到祖国已经没有自己的落脚点，正在过年，机场连出租车都没有几辆。
王臣到底在哪他不知道，但他还是不相信他死了，不能相信他死了。
一个星期后他还是去那个郊外别墅看了一眼，很久没人打理了，两年前他们开的那两辆车还停在原地。
只有他秦卓新，没了王臣，就什么都没了。
“计划他会假装胸口中枪然后跌进河里，河下游有我安排的人接应他，”王君自顾自地讲着他认为秦卓新该听的，“但是子弹打了他的头……一开始我也不能接受，去找你的时候还有些怨你。现在也想清楚了，他在黑道那么多年，那么干风险有多大他比谁都清楚，他愿意……不怪你，你也不要自责，忘了他，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行。”秦卓新头晕的厉害，理智也告诉他该睡一觉了。
看秦卓新实在可怜，王君又叹了一口气：“秦先生，王臣死了。你该接受现实了。”
最后也没去旅店，秦卓新因为急性胃肠感冒直接住进了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星期。
只来过一次，秦卓新废了一番力气才找到王臣的家，站在门口的时候不知怎的特别想哭。
“还是不行。”出租车师傅又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提议，“这么晚了也没有火车了啊，给你找个旅店吧？”
被王君拒之门外又受了一番刺激，秦卓新迷迷糊糊地在大街上游荡，游荡了好一会儿又想起了在B市和忠市之间作为落脚点的别墅，也许王臣会去那里。秦卓新立即又叫了出租车打算向那里赶。
秦卓新依旧僵着，王君也愣了几秒。
秦卓新盯着王君，不说话。
“王将。”王君冲着屋里喊，“带孩子们去放烟花。”
“不要闹了，带你们出去放烟花去。”一个声音响起，门突然打开了，王君带着三个小孩出现在眼前。
“他没死……他没死……你也没看见过他的尸体……他肯定没死……”
广告牌上写着大大的‘回家’，秦卓新也好想回家，回有王臣的家。
王爸爸王妈妈开始欢快地打麻将了，他们也放下王臣了。
王君王将还有别的兄弟，王爸爸王妈妈还有别的儿子。
吃的也是真好，以前只是会做简单的早饭，现在当真能做得一手好菜了。
“你来这有什么事吗？”王君问。
王君轻叹一口气：“你想祭拜他的话，我明天白天带你过去。”
秦卓新停下脚步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王臣会不会没有身份，没有护照，没有钱，根本来不了欧洲。
真的睡得挺好的，甚至是爱上了睡眠，坐在窗边就会恍惚地睡着，然后梦见王臣来找他。
真是蠢透了，早就该想到的，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耽误了王臣来找自己！秦卓新疯狂地跑回家，然后奔向机场，只带了钱包护照和那条王臣可以定位的项链。
“行。”秦卓新答。
王君原谅自己了，他放下王臣的死了。
“你别见怪，”王君这次语气比上次客气了很多，“两位老人见到你又要想起王臣，他们才刚刚从阴影里走出来，我不想他们再受刺激了。”
秦卓新突然发现自己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不太配屋里的年味，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