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依尔实在熬不住了,去了城里的一家汉餐馆子,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厨子炒一个素菜,什么肉也不许放,菜端上来时很好,可一吃,才知道是用猪油炒的,赶紧吐了出来,差点把厨子打了一顿。最后老板出来陪不是,没敢收钱不说,还送了他一箱啤酒。我也给他们讲了些出国碰上的趣事,诸如泰国人妖,荷兰红灯区的事情,看的出来,他们对我能常出国很是羡慕,就一起大骂新疆的体育运动水平太低,弄得他们没什么出国比赛的机会。穆拉提是我们国家速滑项目上的尖子选手,去过中亚几个国家进行冰上训练。我问他那边怎么样,跟新疆差逑不多,没意思,还不如去东北呢,他说了句粗话。塔依尔又说起在内地勾搭女孩子的事情,经常有一些汉族姑娘到训练基地找他们玩,我能想象,象我面前的这两个小伙子,在内地城市的街上转一圈,确实够招人的。他们基地晚上很早就熄灯,他们就在熄灯后偷偷从窗户上爬出去,外面早已有人等着了,他们就搂着姑娘们在小酒馆里饮酒作乐,多半还是姑娘们付帐。到天快亮时,他们才潜回宿舍。一大早训练时,个个萎靡不振,气得教练直骂,你们昨晚是不是都跑马了,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大家集体回答是,并且趁机要求与女队员一样,每月有一天的例假休息。这下气得教练没脾气,罚那个喊得最响的去洗马,那可是很累的活。穆拉提说,还是你们汉族姑娘好,和我们玩,很少让我们花钱,不象我们维族女孩儿,老让我们花钱。我没好意思问他,“玩”是不是也指在一起睡觉,但我想是的。我中间上厕所的时候,塔依尔跟了进来,低声对我说,要是穆拉提问起我们的关系,就说我是他哥的同事,又告诉了我几个维族名字,我向他笑着点了点头,算是达成了默契。果然,等我回到席上,穆拉提就问起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塔依尔,我一边笑着拿眼睛瞟着塔依尔,他正神情紧张地看着我,一边按他教我的话天衣无缝地蒙混了过去。穆拉提还直嘟哝,说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我,我说,那是因为你们训练太忙,我们不常能见面,其实早就认识了,我还常听塔依尔说起你呢。我又瞟了一眼塔依尔,这时他朝我投来赞许的一笑。整个席间,气氛都很好,我们在一起说了好多笑话,我常常开怀大笑,弄的旁边桌子的客人都看我,以为我喝高了。我想,这是我和小赵分手以后,最快乐的一天,我几乎已经忘了他。那天晚上,我们喝了许多酒,但都没有喝醉。他们第二天还要训练,说是下回找个周末,再一起好好喝回酒。趁着穆拉提上厕所的机会,塔依尔拿笔在餐巾纸上写了两个数字,说这是我们大队的电话号码和我的呼机号,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呼我。临走前,我走在后面,悄悄地对塔依尔说,我真的呼你的话,你会回吗?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象个幽怨的弃妇,他正色道,当然会回,你的电话嘛。他说这话的时候,好象我们已是多年的老友,我心头一热,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那天晚上,我睡了一个特别安稳的觉,没有梦,也没有不安。就这样,我开始了与塔依尔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