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管抑制剂在三个月前已经失效,倒不是领不到,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便不开口,也会有人巴巴奉上,他只是被宫里的医官反复叮嘱不能再滥用,否则会对精神体有损,那只蠢豹子也天天刨着地跟他嘀咕要向导的事儿,而他的体测报告也因果循环地显示出他的负压到了极限。
他难耐地在枕头上蹭了蹭脸,眼里很快水汽氤氲的,高高的领口束缚着他的脖颈,让他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煦暖的草木芬芳沿着每一个毛孔渗入肌骨,不断地催化着他潜藏已久的情欲……
来不及反抗的向导被抛在了床上,被褥上哨兵残留的气息如同翻滚的浪涛迅速席卷了他,他短促地呻吟,身体条件反射般燥热起来,然而这次却有些异样,他能感觉到空气里实质化的情愫,有小部分是他的,但更多是来自那向来冷淡自持的哨兵。
捏不准穿越与否,说不定是人有相似呢,但转念一想,在场那么多人,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便相认吧,他现在懊恼的是自己没钻研出什么隔空传话的能力来,平白错过了大好机会,下回要碰上又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洛林俯身亲吻他的唇瓣,那动作算得上是柔情蜜意。
小鹿若有所感地抬头,望向哨兵。
“真的啊,我也是第一次见那位……唔,他叫什么来着……“小鹿眨眨眼,尽量装出无辜的神情。
后来的事小鹿也只有模糊的记忆,大段大段的黏腻桃色将其切割得支离破碎,躯体的操劳过度让思维都变得迟钝,他只记得哨兵二话不说便将他夹起,健步如飞地进入到某个房间——那房间大得吓人,统共有三进三层,最底层铺满了各色软垫,悬着丝绦,似乎是某种大型的猫科动物的游乐场;第二层是办公区域,顶天立地的书架铺满了两面墙壁,T字形的长桌上文件和书卷堆积如山,三道光幕从天花板上垂落,像是瀑布一样;他被带去的是三层,一个同样舒适慵懒的地方,织锦的软枕随处可见,且色彩更为艳丽,靠窗居然是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内层的帐幔是香槟色的,外头罩着几层绣工精美的镂空薄纱……
“既然如此,就站着说话吧。“哨兵回身,居高临下俯视他,命令的语气恰到好处地掩饰了暗含的醋味,“给我从实招来,刚那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想见他?”
这……到底是……?
疑问堆积如山,又不敢直接出口,小鹿只能支开话题:“你……你慢点儿,我有点累了。”
不行……这样会……会迷失的……
“告诉我,你和那人什么关系。“
咦?
他心神一动,催动精神触丝,果然见精神域里寒风呼啸的,还夹杂着冰雹,吹得那豹子娇气地嗷嗷叫唤,一直在喊他安抚呢。
这是一段上坡路,城堡依山而建,攀升的石阶多不胜数,向导的体能和哨兵没法比,走了半晌就通身汗涔涔,脑袋也有些昏沉起来,洛林背对着他,如山般立在前头,山风将那华贵繁丽的披风吹得飒飒作响,他的语调仍旧冷冰冰的,听不出一丝起伏。
小鹿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想坦白,随着连结的加深,服从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光是被人这般看着,他就有种和盘托出的冲动。他抿了抿唇,拼命压制住这份意识,艰难地遣词造句:
找向导的一事这才被迫提上日程,
“姓林吗?”洛林挑了挑眉,一语道破,“你的精神域里有他的记录, U-I?这是什么?”
“没关系,我们有三天的时间。”
“是吗?看来你的哨向课程学得不太好,你是我绑定的向导,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是完全属于我的。”
这是……不想他离开?还是?
“哦?”
做过精神标记之后,两人的表层意识是相通的,正如他能感知到那只软萌的豹子的情绪波动,洛林也能感知他的,莫不是……
步步进逼的哨兵骤然释放出强大的威压,霎时间,山林里鸟兽惊飞,连那厚重的廊柱也似乎在微微震动,小鹿身体发颤,意识云被对方凶悍的精神力不住侵蚀,他头痛欲裂,又不想示弱,勉力强撑着,两人对峙了一会,哨兵哼了声,长臂一伸,将他捞到怀里,延绵开来的信息素如同密密层层的绳索,箍得他无法动弹,他徒劳地张了张嘴,眼里露出些委屈而祈求的神色,哨兵不为所动,只是垂眸轻抚他的脸颊。
“唔!不要!不许随便读取我的记忆!”小鹿戒备地后退一步,差点一脚踏空,他晃了晃身体,抓着人手臂保持平衡,“你……这是不礼貌的!”
他暗叹了口气,心里的失落明明白白,像是绵绵飞花般在精神境界里纷纷扬扬,一步之遥的哨兵眉头略沉,禁不住怒气上扬。
“唔……不……”
哨兵的语气尚算平稳,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身体里翻滚叫嚣的欲火已经逼近了临界点。
洛林却置若罔闻,眸色在黑金之间快速切换,忽而他嘴角一勾,露出个很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