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间的联系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这种微妙的距离感就像一根你溺水时抓住的浮木,你若想死松开便是,你若想苟且的飘着它倒也不会凭空消失。
我是深海里的野兽,是黑暗中的吸血鬼,光使我刺痛,光使我的丑陋无处遁形。打开窗户,开门,迈出家门,就这样简单的动作让我恐惧到浑身发抖,冷汗不止,我跌坐在门前大脑一片空白。这道门是鸿沟、是天堑、是深渊。
哭吗?会影响邻居们的。死吗?会影响房东的,会让我可怜的妈妈在我死后挨骂的。死在外面吗?会有人指指点点、会惊动警察的。我常常想,该怎么死的悄无声息灰飞烟灭,如同不曾来过,我为什么不能像《蝴蝶效应》的主人公一样回到过去掐死自己。
我真的难受死了,我喘不过气了,我不明白我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了。这里没有我,只有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dengdengdengdeng微信电话不知道响了多久,我知道是他。除了他没有人会联系我这只蝼蚁。
我接通电话,刚听到他喂的声音,我就忍不住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把心都吐出来了。我一边扒光自己的衣服一边捶着胸口,喊道:我这里好难过啊,我喘不过气了。你知不知道我好难过啊,我是废物啊。
我也很难过,地址给我,见一面吧。
我不管了,他是解药也好是毒药也好,是一夜情也好是谋财害命的刽子手也好,我要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要温暖的皮肤,我要鲜活的鼻息。
社恐很好笑吗?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在寂静和孤独的深渊里溺亡了。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开通了共享位置,他的位置距离我20多公里,这城市真大。
我的恐慌和歇斯底里随着他到来的时间,逐渐平复了下来,但灰蒙蒙的心像却被鼓槌咚咚咚的敲着,扬起的尘土弥漫我整个胸腔。他是我的氧气,是我的罂粟。
我累了,趴在门前睡着了。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门前响起了他的声音:小原,是我,你还好吗。
我惊了,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够门把手,哭干的眼泪又簌簌地掉了下来。我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被他从地上捞到怀里了,他用衣服裹着我发疯脱光的身子,腾出脚去带门。我顺势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像饿了许久的猎物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我怕他像沙像风像梦,一松手就没了。
我的房间很小,小到只有一张不合时宜的双人床。他想把我放在床上,可我执拗的不愿撒手。他只好蹬了鞋子,靠在床背上,让我侧坐在他怀里。他很温柔地搂着我的肩扶着我的腰,扯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