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攸黄昏至,晚食已备,阿京倚着隐囊,用穆天子传做填字游戏。
一日无事,她早早散了髪髻,以玉色巾帼裹束,双颊绯若夭桃。
崔攸贴面过来,试她额温,灼烫,仿佛整个人都在燃烧,生命在熊熊火光中飞速流逝。
阿京嫌他胡茬扎,笑着推开,谁家大犬,又来咻咻人?
崔攸咬她手掌,饥矣。
阿京抽手,举起绘漆案至眉间,嗟,来食。眼眸乌溜溜,含着笑花,慧黠一如六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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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崔攸奉祖父命,到燕地总督府为掾,乍离巢,家国万里,而又重任在肩,难免有自怜情绪,正是敏感时。
家宴上,司马都督命小女为客人捧馔。
阿京梳小鬟髻,著轻粉衫、白绫裙,趿松石绿木屐,捧案哒哒至崔攸坐席前,跪下,举与眉齐,表情严肃,楚楚可爱。
崔攸不觉微笑,很想夸她一句出息了,又想问:你还记得旧日在京中,我时常来寻你顽?
但阿京忽露齿而笑,低声道:嗟,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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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阿兄。
眼前人连唤数声,崔攸自回忆中醒来,嗯?
阿京搛了鱼酢,放在他的米饭上,阿兄今晚就不要走了吧。
她难得留人,崔攸有些讶异,半开玩笑地问:不怕我晚上动手动脚?
阿京笑道:你动吧,有惊喜。
灭烛后许久,阿京才入帐安寝。
崔攸握住她的手,指芊芊,如琉璃枝,脆弱易折。
阿京却拖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ru上。
大如橙,圆而鼓胀,脂球般柔腻。奇异的形态与手感。
崔攸笑出声来。
可以乱真?她问。
假得很。
以为阿兄会喜欢。
崔攸抱住她,只要你的心是真的。
司马京的心,由来难琢磨,但她恋旧,随着阿姨、婶婶相继谢世,她可依恋的旧人不剩几个,于是待崔攸越发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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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天气晴和,家中无人,安静舒适,想起一句唐人诗:寂寞花时闭院门。一直都喜欢清明节前后的本地天气,前人又说:人生难得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