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他的寝室,他松开环抱我的手,「好啦,自己去签假条吧,」将我推坐在他办公桌前,「不过......」他转身拉开衣橱的门。
「就你跟我,就你跟我」这句话在我脑海回荡成一片嗡嗡声,这时我的眼睛一定充满漫画式的感动。「你干嘛?」他好笑地把我拖出寝室,往连集合场走去,「吃饭去也!」
我尽量不去想晚上可能发生的事,唐远骥也不再跟我眉来眼去。在队上百来个官士兵面前,他总有他的架式与威严;而我,虽然在一干高阶军官前红得发紫,也必须有从属的样子。晚点名的时候,我用尽温柔专注地看着他,这不难,也相当合理,因为你知道的,阿兵哥总是必须在长官训话时盯着长官看。可我想的不是他正高谈阔论的大道理,我想着
他转身搂着我的腰往外就走。我看着他,「主任在上面训话你却在下面搞鬼,」他一脸正经八百,却掩不住眼角嘴角刻意压抑的调皮神气,「罚你打扫队长室到退伍。」他的右手轻松但坚定地搭在我的腰上,半强制地带我走上三楼队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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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但书啊?」我故意惊叫。
唐远骥隔空对我亲了个嘴,然後哈哈大笑,「想不到我的魅力这麽大,」似乎相当满意他对我造成的影响。「好吧,那,晚一点我们溜去永和吃豆浆。」右手抓我臀部一把,「就你跟我。」然後迅速换上一条运动短裤。
事,揣摩几次就游刃有余。
「要在星期四以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从我正式见到他并喜欢上他以来,一直就是他对我的调情戏弄,他主我客,在他面前,我只有傻呼呼接受摆布的时候。而现在,我的主动「反击」,他能接受吗?或者,他与我之间的情谊,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憧憬与幻想?他对我的好,是不是都只是因为他需要我处理公事的能力?他不再回头,我的心已经因为敏感与突如其来的乱想而慌乱不堪。我恨我的冲动,我想逃,却苦无机会,就这样陷入如坐针毡的煎熬与自艾自怜的泥淖。然後,隐约一声「散会」,让我的心情跌入谷底。我就要面对他了,他就要当场揭开我的面具,或者鄙视我而不再理我了......。我真想当场死掉算了。
然後,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我假装让笔掉了地,倾身低头去捡,然後在唐远骥的手心轻轻一吻,再若无其事地坐正。他回过头来一脸狐疑地盯着我看,我则装傻傻的撇一下嘴角,眨了眨眼睛。他若有所思地回过头去,似乎不相信他的手掌刚刚感受到的。我立刻就後悔了。
督导官在营区盘旋了一个下午,我和唐远骥以及一班营区军官也忙来转去一个下午,好不容易送走这批没有半个帅哥又都不苟言笑的督导团,大家都松了口气。主任立刻召开检讨会,在简报室里营区军官一个个叫起来骂的骂,训的训,明明又没怎样,却把大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全营区士官兵就我一人列席,我坐在队级干部座位後排,唐远骥的正後方。他老兄头低低的假装一副忏悔的样子,右手伸到我面前探了探,停在我的膝盖上,摊开,掌心有蓝笔潦草写的几个字:干得好,Buddy 。哈,来这套,我心里暗暗好笑,却也为他的细心体贴感动不已。
「今晚我们要去吃消夜,明天还要整理一份报告,後天是星期三,莒光夜你休个屁呀!」没错,我认了。
「为什麽?」我偏不服气。
「晚上想吃什麽?」唐远骥边脱去军便服边问我。我盯着他汗衫腋下和胸口的一片汗湿,现在的我最想做的是把他身上所有汗珠舔乾。「随便,」我舔了舔嘴唇,勉强挤出两个字。他正要脱去长裤,听我说随便,抬起头对我眨眨眼,「不行,一定要说出一个名字。」军便长裤滑落到他的脚踝,鲜黄色的花花公子三角内裤骤然出现我眼前,胯下隆起的完美曲线差点没让我的眼珠脱窗,「我要吃你的老二!」我的心大喊。当然我不会这麽冲动又白目地冒这个险,只好强自镇定,「好吧,我想吃豆浆。」明的不行,暗示一下总可以吧?
唐远骥顺手把长裤往床上一丢,右手伸过来往我脸颊蹭了蹭,嘴巴凑到我耳边,「永和豆浆,还是......队长牌豆浆?」我的心跳直欲停止,我知道这时我的脸一定红得什麽似的。「我,我是说..... 」,面对他挑逗至极的声调和眼神,我满脑的精明睿智都变成了糨糊。
我又迷乱了。到底这家伙想干嘛,他对我到底是......,「怎麽样,服不服?要不要上诉?」他的脸就在我左边一寸远,抛过来的又是他屌而啷当的邪恶微笑。「不服,当然不服,」我深吸一口他迷人的气息,「报告队长,下士我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您可别忘了,我现在本~来~应该在家里翘二郎腿看电视的。」我把「本来」两字讲得又重又长,看看他会不会有一点愧疚。「休啊,你休啊,只是队长我手酸,拿不动笔批假条,唉,手好酸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是这副神气,就是这种调调,弄得我醉生梦死,望眼欲穿,欲语还休,七上八下,不知有汉。偏我这麽贱,爱死他邪恶调皮的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