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来得很快,但不是因为张蹇。
第二天早上,东兑兑抱着书从在二楼楼梯下来,正好看见谢霁安从卧室走出来,嗨,夜莺先生。
什么?他愣了。
她往他那儿倾近,高深莫测地盯着他,很认真地说:你唱歌的时候,就像一只夜莺。
谢霁安脸刷地红了,连耳垂都红到透明,他赶紧低声道歉,对不起,吵到学姐了。
没事的,没事的呀。她心情好的时候头上都像能开出一朵小红花,极顺口地说,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喜欢。
谢霁安眼皮往上撩,黑沉的眸子清透迷茫,薄唇抿了抿,移开目光,掩饰地偏过了脸去,无端显出点可爱和局促来,像被调戏了又努力显出镇定的样子。
没想到她下一句更加惊世骇俗,你晚上来我房间一趟。
生活告诉她,初次遇见的那个人跟日后熟悉的往往不尽相同,她是后来才真正明白这个道理的。
新生开学典礼当天,戏院的开幕式独立开设在嵇华大堂里。院长冗长的讲话后,东兑兑作为迎新学长代表发言。在台上,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掉了校方为她准备好的演讲稿,白色的纸张四处飞扬。
距离她近的老师拦她不住,眼睁睁看着她进行煽动。
她举着话筒对所有学生说:人生的未来掌控在我们自己手上,我们不需要桎梏,更不需要束缚,同学们,艺术恒久,生命短暂,接受现成的美就是思想的贫乏!站起来,解放你们的天性!我们不需要任何人为我们提供人生的使用说明!
那是新一届新生的第一次全体狂欢,这或许也奠定了他们这一届特殊的基础,底下的学生们一片沸腾,欢呼空前地雀跃,还有好事者吹起口哨尖叫和往台上投掷鲜花,喧腾的场面很久之后才被控制下来。
对她来说,只是身上的轶事又多了一桩。
隔得太远,谢霁安看不清她,只觉得她全身都带着一种张扬的自信,他在台下紧紧攥住拳头,心砰砰直跳,好像下一秒就要脱离身体。
即使作为反本本主义的存在,她再状况频发也没有受到任何非难,不仅是因为她是几个高资历教授的得意门生,也因为她的身家背景。
晚上,东兑兑从练习室回来已经过了七点,远远看见一个黑点守在公寓外,像在犯案蹲点。
怎么不开灯?
谢霁安从地上站起来,走廊灯坏了,房间里的还能用。
东兑兑眉头一皱,周围黑漆漆的挺怕人,她又有些夜盲症,很抗拒这种黑暗,又气他为什么不在她回来前就准备一个手电筒,早上对他的好脾气也没了,她拍了几下墙上的按钮,声控手控全没有反应,她嫌手机的灯光不够亮,手电筒呢,你去拿手电筒。
她不想待在原地,这会儿她看什么都是吓人的,两人一起上楼梯,她走在前面,谢霁安拿着手机在后面照明,一抬头就看见她小腰和小屁股交替扭动,透着叫人筋骨全酥的妩媚,他只觉得胯下发紧,口干舌燥,险些迈不动脚。
光线渐渐暗了,她声音也有点发抖,走快点!
才一段路,她又挨着扶手发话,你去前面,我怕黑。
谢霁安不想到前面去,沉默地在她身后照明、窥视和臆想,胸口的火焰暴涨发烫,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
东兑兑干脆就停了步子,回头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热的,脸颊连着脖子一片红,眼神飘忽,她不耐烦道:你没听到吗?过去,还要我说第二次吗?
谢霁安没法对她说不,喉咙发紧,只能僵着身子不甘愿地走到前头。
二楼还住着几个人,可今天却很安静,她问:其他人呢?
他们出去一起吃饭了,他继而补上一句,还没回来。
终于到了三楼,她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放下小包,把鞋甩开,我这里有个剧本,我觉得你挺合适,你想来试试吗?
谢霁安盯着她看,她怎么就这么全无防备,直接让他进来了呢。
灯甫一打开,又被摁断,东兑兑猛地被抱住,右手顺着她的膝窝往上,身侧的声音涩哑,学姐把我叫来,就是想潜规则我吗?